他顺势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你是七月的生日，今已及冠，可有字号”</p>

冉壹一怔，“并无”</p>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心底迅速萌发出难以克制的激动。</p>

秦放鹤却只是唔了声，又随意问了两句，然后便端起茶盏，不再言语。</p>

冉壹见状</p>

，便知是端茶送客之意，不敢再做打扰，也未流露出丝毫失望的神色，平静行礼，“晚生告退。”</p>

阿姚也摸不大清秦放鹤的意思，但知道父亲自有道理，当下也不多问，亲自带着冉壹去客院。</p>

两个小的一走，秦放鹤颇觉冷清，便问家中仆从，“夫人和大姑娘哪里去了”</p>

那仆从就笑，“老爷忘啦，今日是荣安郡主开马球赛的日子，夫人和姑娘都去了。”</p>

原本估摸着少爷得过几日才回来呢，况且荣安郡主亲邀，不好不去。</p>

秦放鹤失笑，“是了，我竟忘了。”</p>

晚间阿芙母女归来，得知阿姚提前回来，喜不自胜，又是一番亲热不提。</p>

冉壹闻讯也出来拜见了，十分恭敬，得了几样表礼，复又回到客院温书。</p>

阿芙赞许道“倒很沉得住气，不似寻常年轻人毛躁。”</p>

方才她已听秦放鹤说起傍晚书房里的事。</p>

“他曾祖父曾官至知州，颇有政绩，祖父、父亲也都有功名，世代书香，大面礼仪自然是不错的。”秦放鹤笑道。</p>

大家出身的孩子，从不会走</p>

路就开始学各种礼数了，进退举止自有章程，倒不必额外操心。</p>

“既如此，他怎会无字”阿嫖疑惑道。</p>

这于理不合。</p>

秦放鹤看向阿姚，笑而不语。</p>

阿姚摸摸鼻子，“约莫是想求父亲赐字”</p>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既为官宦之后，自然不会事到临头还没有抓取，想来冉壹之前就与父亲接触过了，大约得了某种承诺，恰恰年纪又合适，所以他本人和家中长辈都做了两手准备</p>

若秦放鹤收他为徒，阁老亲为爱徒赐字，意义自然非同凡响；</p>

若秦放鹤没瞧中，冉壹也可以用自家的，并不耽搁什么。</p>

这也算是惯例了</p>

表字伴随人的一生，意义非凡，若在二十岁之前师、父俱全，通常世人都会请二人之中更有威望者赐下，一表对晚辈的看重，二来于晚辈的仕途也有益。</p>

奈何冉壹的生日刚好卡在秦放鹤松口和不松口之间。</p>

以后者今时今日的地位，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p>

眼见父母姐姐俱都一脸欣慰，阿姚不禁有些羞恼，“你们都不告诉我”</p>

众人便都发出善意的哄笑。</p>

阿嫖熟练地摸着弟弟的脑瓜，“实在是巧合，若你不折回章县，自然遇不到此人，说也无用。”</p>

阿姚一噎，那倒也是。</p>

我就是舍不得县学那几块地嘛</p>

他素来豁达，很少真生气，得了这句解释后瞬间不气了，“父亲，您要收他为徒么”</p>

秦放鹤确实动了这个心思。</p>

但老实讲，胡靖和尤峥斗争的态势和发展速度是他始料未及的，这直接导致他提前几年做了首辅。</p>

升官自然是好事，但又不完全是好事。</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