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我想和你谈恋爱...)

任务又失败了 西西特 7055 字 7个月前

陈子轻打掉他胳膊上的麻蚊子:“我故意什么,我敬酒敬得头都大了还惦记着你没吃午饭,特地找机会盛了一碗送给你。”

谢浮被他那一下打得一愣,抬起眼眸盯住他:“顾知之,你打我?”

陈子轻:“……”

“我没打你,我打的是蚊子。”他在地上找到蚊子尸体,放在谢浮腿上,铁证如山。

谢浮弹飞蚊子尸体:“碗里是别人吃的剩菜。”

“不是剩菜,是我在厨房夹的,给你留的。”陈子轻擦脑门的汗,他匆匆往家赶,边走边回头,“你吃完把碗筷放这边,我过会来拿,不用你送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被拉着问东问西。”

真的是,非要来玩,这个月份玩什么,蚊虫多得要死,他累得要死,还要伺候大少爷,陈子轻没发牢骚,他对谢浮笑得灿烂:“你睡的屋子喷过杀虫剂了,中午可以好好睡一觉,傍晚凉快点带你去山里走走,送你最好看的树叶。”

谢浮哧笑,最好看的树叶?哄小姑娘的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廉价得很。

然而他的心口却是莫名一烫,随之而来的是,看似从未有过,细品又感觉早就生根的陌生情感。

大约是情动。

谢浮漠然地体会它在自己五脏六腑流窜,最终又回到心脏部位。

我要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随他策划什么,图谋什么,他都是我的。

陈子轻返程前夜,老人把这次请客收的礼钱全都给了他,一百为主,少数四百六百,加一起有小一万。

“你到了京市就去银||行把钱存起来。”顾奶奶叮嘱,“存折子,别存卡里,折子安全。”

陈子轻拿起怀里的一摞红票子:“我有钱的,奶奶你自己留着吧。”

顾奶奶诧异:“你去年的2000块钱这么经用?”

陈子轻解释:“早前迟家给我提供开销,后来我住进了谢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顾奶奶明白是这么回事,就说:“傻孩子,你上了大学不在谢家住了,到时花钱的地方多得很。”

陈子轻没说他大学不住宿舍,跟谢浮在外面住,他把这些新的旧的钱放进背包里,不拒绝了,再拒绝就可疑了。

顾奶奶帮他把床上的酸奶塞进背包各个角落,坐着不好发力就站起来塞。

陈子轻几次想伸手阻止,最后还是仍由老人把他背包塞得鼓鼓囊囊,他真担心没到车站就要裂。

“你大一大二不要谈朋友。”顾奶奶有点累了,她靠在床边擦脸上成串的汗,“大三可以试着和自己投缘的女同学交流学习,大四从两人的工作城市考虑,在一个城市就发展关系,不在一个城市只能是你们缘分不够,你会在工作上遇到你喜欢的人。”

陈子轻找蒲扇给她扇风:“好的。”

顾奶奶老脸一扳:“不要觉得奶奶封建,你谈朋友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是随便玩玩,那不对。”

陈子轻笑着说:“我明白。”结婚是不可能结的,他只需要谈三段爱情,不是三段婚姻,他想到这一阵后怕,幸亏不是后者。

“所以你听奶奶的,奶奶不会害了你。”顾奶奶握了握孙子的手,她吃着进口药也不一定就能看到孙子结婚生子,活一天是一天。

陈子轻那背包重死人,他为了拎它把手扭了,贴了一个星期的膏药才好。

开学前半个月,谢家给谢浮举办升学宴,那是和乡下在院子外面摆桌截然不同的阵仗,又低调又奢华。

陈子轻去参加宴会,谢家整个家族庞大到远超他想象,那些富家老小都对他很好。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多人给谢浮庆祝,他一口没吃就走了。

并且丢下了陈子轻。

“小顾,你快去追我家谢浮。”谢母过来说。

陈子轻在琢磨谢浮的举动,有点心不在焉:“追不上了吧,他肯定都坐车离开了。”

谢母看着他说:“你追了吗,就说追不上?”

陈子轻一头雾水地跑出去追谢浮,果不其然,没见到人,他找了个地儿坐下来和网友聊天:上次我室友生我气的事被你说中了,这次我还想请教你。

网友改了名字,从吃斋念佛半年变成了——想做。

想做什么?

估计是没有打完后面的字,显得高深。

陈子轻不揣测网友的隐私,对方也没有那么做,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这么舒适的相处。

想做:什么事?

陈子轻简单地透露了这会儿的情况。

那个网友似乎在忙,过了三五分钟回:你们是应届生?

陈子轻:是的,我们今年高考。

想做:你们应该庆祝。

陈子轻:我家七月底庆祝了,他家现在就在庆祝。

想做:我指的是你们,你和你室友。

陈子轻:啊,不用了吧,我不在乎这个,他收到了一大堆礼物,要用车拉走才行的程度。

想做:那你送了吗?

陈子轻醍醐灌顶,立马去给谢浮买礼物,他在街上转了又转,买什么好呢,幼稚的童趣的肯定不行。

谢浮那气质风格,逢年过节只怕是都会收到钢笔,毛笔,书画之类。

陈子轻最后把一个变脸玩具放在谢浮面前。

价值九块九。

谢浮拿过玩具把头往前按一下,一个表情,他再按一下,又是一个表情,熊猫的喜怒哀乐悲。

陈子轻目睹谢浮的唇边出现了点弧度,他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谢浮看着像是对礼物不太在意,却是拿在指间把玩。

陈子轻没问谢浮白天怎么不吃就走了,他只说:“你早点睡啊。”

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陈子轻转身,谢浮扔过来什么,说了声:“礼尚往来。”

陈子轻接住一看,是个柴犬挂件。他把柴犬系在了新手机上面。

他又换了手机,原来的又被偷了。

这新手机不是他买的,是谢浮妈妈知道他手机丢了,就买了一部送给他,说是给他的大学礼物。

谢浮爸爸送他的是除手机以外的电子产品。

九月陈子轻成了大学生,他住进公寓,还在谢浮隔壁。

陈子轻跟谢浮差不多时间军训,两人肤色没什么变化,一个已经是黑麦了,一个是冷白皮,晒不糊。

谢浮开车上学,每天顺道接送陈子轻,阿姨给他们烧饭,在他们回家前就把饭菜恒温了,卫生也会帮忙做好。

陈子轻要煮煮葱油面,这都成他日常了,谢浮天天晚上都要吃。

谢浮这晚没吃完,剩了一点,陈子轻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吃剩的面条上面,人嘛,有时候胃口好有时候胃口差很正常。

陈子轻洗完澡躺床上的时候才回过味来,谢浮情绪不对,他爬起来画曲线图做笔记,分析不出结果就和网友聊。

隔壁房里,谢浮在抄写经书,手机上来了信息,不是社交圈的微信,是另一个专属于一人的微信。

小骗子:我又来打扰你了。

谢浮没立即回,他拿起镇纸上的树叶,这就是山里最好看的树叶,尖部有个虫洞。

小骗子告诉他,虫洞是天赐的礼物,实际是随便捡了一片敷衍他。

谢浮放下树叶够到变脸玩具,把它和树叶放在一起,再是二十多块钱的书签。

全都是破烂玩意儿。

迟帘当宝贝放在卧室的架子上面,给每个进他卧室的人展示,搞笑。

谢浮把他的三个破烂收进抽屉第二层,锁上。

他关掉台灯,打开,关掉,打开,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动作,指腹下的开关好似逐渐变热发烫,化作一滩泥泞,濡湿他的指节。

“黑溜溜的。”

谢浮发出一声轻啧,像是没有意义,又像是意义重大。

一个小屁股。

谢浮回微信上的信息:什么事。

他又要手把手地教本学生勾搭老师了。

小骗子:我室友每晚都吃我煮的面条,次次吃完,今晚却剩了。

谢浮呵笑,发现了啊。

小骗子:还有就是,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吧,我室友是我前任的发小,我们有这层关系。

谢浮唇边笑意敛去,他一张脸被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得诡异。

什么时候把这个暴露出来,他得想想。

谢浮回他的小骗子:这影响你们?

小骗子:我觉得不影响,我室友跟我不是一个想法。

谢浮冷笑,他这个网友身份比他本人好用。

一墙之隔,陈子轻挑挑拣拣地把不泄露关键信息的部分讲给网友听。

想做:我听你的意思,你们不是普通的合租磨合期,你室友可能只是想得到你的注意。

陈子轻眼前顿时柳暗花明,网友简直是他的人生导师,他感激地打字:太感谢你了。

谢浮想要他注意自己,那他就对症下药。

可是就算谈了……能甜吗?和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谈情说爱耳鬓厮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甜是原主爱情遗愿的核心,他必须投入进去才能甜起来,不可能走形式走过场,这跟一般的任务不同,要他动真感情,动一次抽离一次,很不好受。

想到原主给谢浮的配置是笑着掐脖子接吻,陈子轻摸了摸脖子,咽一下口水。

目前遗愿清单上的四个遗愿,第一个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开始动工,后面三个遗愿已经都全部完成了,向娟那笔报酬也拿到了。

陈子轻想点好事,账户里上涨的积分让他安心,还有六个遗愿没出来,大学里多半会有。

微信有信息,陈子轻看一眼。

想做:你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两个人谈一下,说不定事态的发展比你想象得要好。

陈子轻其实也这么想,他在房里对着空气演练几遍,感觉自己准备好了就去敲谢浮的房门。

“进来。”里面传出谢浮的声音。

陈子轻转开门发现他在写毛笔字,是张新纸,刚开始写。

“这么晚了还练字啊。”陈子轻抓着头发走到桌边,探头抱着无限的柔情看他写字。

谢浮一笔落成,侧头道:“你没作业?”

“没有啊。”陈子轻的视线在他纸上,“你有吗?”

谢浮不答反问:“你没作业不刷手机,来我房里干什么?”

“我对刷手机没多大瘾,呃,谢浮……”陈子轻话到嘴边一个神走位跑没了影,喊都喊不回来,他垂头丧气地搓搓脸,还是打点草稿确定确定说辞吧。

没注意到谢浮把毛笔摔在纸上,盯着他后背的眼神有些可怖,饭送到嘴边了都不吃,蠢货,和你前任一样蠢。

军训结束后没多久,陈子轻没在老地方见到来接他的谢浮,他没多想,自己去了超市。

陈子轻推着推车逛的时候,谢浮妈妈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找了个不挡道的角落接听:“阿姨。”

谢母热络地说:“小顾,你在哪呢,放学了吧。”

“我在超市。”陈子轻说。

“买东西啊。”谢母的言语十分亲和,像妈妈一样,“今天上课累不累?晚上准备吃什么,你们自己做还是到外面吃?”

“上课不累。”陈子轻睁眼说瞎话。

接着陈子轻又说:“晚饭没想好,我回去和谢同学商量一下,我听他的。”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蛮好,这样才能相处融洽。”谢母顿了下,叹口气,“小顾,阿姨和你说个事。”

陈子轻从趴在推车上变成站直:“好的。”

谢母忧心地说:“我家谢浮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今天尤其差,你能不能帮阿姨照看着他点。”

陈子轻一头问号,谢浮今天心情很差吗?他不知道啊。

哦对了,谢浮没来接他,那大概是差的。

谢母在电话里跟他掏心窝子:“阿姨知道你要熟悉新环境交新朋友,这都会分走你的精力,我再让你帮忙实属不该,可是除了你,阿姨想不到别的人了。”

陈子轻眼前是谢浮那张又冷又帅的脸,他安抚地说:“我待会回去问问谢浮。”

“太好了,你问了阿姨就放心了。”谢母一改刚才的自责与愧疚,笑着说,“周末你们回来,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甜点。”

陈子轻等那头挂了就把手机放下来,谢浮三秒内都能转换几个情绪,心情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谢浮妈妈对他的信任度是不是高得有点离谱,什么叫他问了就放心了。

陈子轻若有所思,长辈的眼睛是很毒的,迟帘妈妈就是最好的说明。

谢浮妈妈那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不难猜出来,再结合她平时对他的态度,加一起不正是谢浮的心思映照?

陈子轻心跳加快,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这层,干脆现在就给谢浮发个微信吧。

-你到家了没有?

-我在超市,你有什么要我给你买的吗?

两条信息前后发送,一分钟过去,谢浮没回,陈子轻就不等了,他收了手机继续逛超市。

陈子轻回公寓没看到谢浮,哪都黑漆漆的,他把水果放进果盘里摆好,坐在餐厅打电话。

嘟嘟声响了会,没了。

谢浮不接电话。

陈子轻去谢浮的房间确定他在不在里面,确定完了带上门出公寓。

以后找谢浮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日常,陈子轻自娱自乐地想,他早晚会淡定的,等他淡定了,不着急了,谢浮没准就不来这套招数了。

陈子轻买了杯奶茶沿路搜寻,收获为零,他迈着酸胀的腿打道回府,决定不大海捞针了,就在公寓楼下蹲守。

公寓绿化做得好,闹中取静的地段,空气十分的清新,朦朦胧胧的路灯露一半遮一半。

陈子轻背对大片草木坐在长椅上面,他捶捶腿,掏出手机给谢浮打第六通电话,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