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p>

陆易眼观鼻鼻观心，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耳朵却悄然竖起。</p>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耳边袭来一阵温和的魔力，而后声音便如潮水缓缓退去了。</p>

他无声挑眉，“这两人是不是玩不起啊，玩不起还叫我进来”</p>

或许你只是他们y中的一环</p>

听不见，也不好看得太肆无忌惮，陆易索性垂眸将视线落在了衣摆处的碎光。</p>

碎光是从玻璃花窗折射下来的，带着漂亮的彩。</p>

不是那种雾蒙蒙的光，而是很清透的光。</p>

原先这座被疫病笼罩的城邦，总弥漫着灰蒙</p>

蒙的雾色，连教堂的玻璃窗都因疏于清理落了灰，连带着从玻璃窗照进来的光都是暗色的。</p>

可现在不一样了。</p>

就像这重新清透起来的光，城市也开始恢复生机。</p>

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p>

而他也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陆易想。</p>

“兰特”</p>

是卡利斯托的声音，陆易应声抬头道“冕下。”</p>

“抱歉，等很久了吧”</p>

“没有的，或许是我应该向您寻求走神的谅解。”陆易摇头，前进几步靠近了两人。</p>

他们似乎已经聊完了，卡利斯托面色如常，卡莱的眼眶却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红。</p>

卡利斯托问“兰特，你知道我们此行是为何而来的吗”</p>

陆易望了一眼卡莱，道“卡莱主教曾告诉我，是为了授予圣子的</p>

冠礼。”</p>

他没有直说是给谁授予圣子冠礼，哪怕他们都心知肚明。</p>

卡利斯托微微颔首，是的，但这只是其一。”</p>

意思是还有其二</p>

望着卡利斯托别有深意的眼眸，陆易突然福至心灵。</p>

“冕下，灾祸当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p>

“哦”卡利斯托眼眸弯起，“兰特，你说，凡是我能做主的，皆应允你。”</p>

“我的请求是，请让我以您的名、以教廷的名，行走在需要我的地方。”</p>

陆易单手悬在胸前，另一只手靠在后背，低下头微微俯身。</p>

“神主赐予我驱散黑死病的力量，是要我行祂的名，行教堂不灭的荣光。”</p>

他垂着头，也看不见卡利斯托的表情，只听见他极轻的笑声。</p>

“如你所愿。”</p>

教廷的队伍没有在罗赛樵逗留，翌日便整装待发。</p>

他们走的这日放了晴。</p>

陆易落后卡利斯托半步，身后跟着卡利斯托拨给他的临时圣子亲卫队。</p>

他那金棕色的长发罕见地没有高高束起，而是如教皇卡利斯托一样，由手巧的修女盘起前半，后半数则令其自由散下。</p>

街道边挤满了特意前来送别的民众，人头攒动，宽敞的大路也被挤得水泄不通。</p>

罗赛樵许久没有这般热闹的场景，几乎是全城的人都出动了，甚至有不少人是从波亚克，乃至更远的城邦赶来。</p>

只为了这场突然的、极其草率的圣子冠礼。</p>

没有气派的典礼，没有精心准备的教堂白玫瑰，更没有唱诗班和红衣大主教齐聚。</p>

路边铺的半数是教廷和行商带来的各样鲜花，另外半数则是罗赛樵人自发连夜赶制的细麻手工编织花。</p>

这样并不统一的风格却丝毫不觉混乱，反而显出些特殊的蓬勃生机。</p>

那是希望，是这座城市转向欣欣向荣的曙光。</p>

正是这一点璀璨的希望，使得这些细麻编的假花从滑稽可笑中超脱出来，并且赋予了这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冠礼仪式全新的含义。</p>

人群为他而来，高喊“兰特”之名，一路从教堂跟到城门口。</p>

教廷的队伍在城门口驻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