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

他盯了眼驾驶座今年奖金全扣掉!

白涧宗最初还僵着身体,坚持盯着燕折的脑袋,目光幽幽,后者浑然不觉。

可也许是身体确实到了临界点,也许因为燕折就跟个小暖炉,贴在身上热烫且慰藉……白涧宗的眼皮竟然真的慢慢垂下了,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不算噩梦的梦。

是十八岁时的燕折。

那时他们关系还不错,燕折高兴地跟他说:“妈妈说,我高三可以去学校读。”

因为失忆的缘故,加上老师测试过,同龄孩子知道的知识燕折所知甚少,所以这四年燕氏夫妇一直请家教给燕折补教育进度,课程比学校里紧得多,导致燕折从未去过学校,也对学校的生活充满好奇。

“不错。”彼时的白涧宗也没那么吝啬赞扬,“想要什么成年礼物?”

少年燕折却莫名脸红了。

白涧宗不明所以,冷淡道:“不用不好意思,我不缺钱,想要什么都可以说,觉得亏欠就等以后再还。”

面前的少年红着脸确认:“真的……什么礼物都可以?”

白涧宗莫名觉得此时不应该回答“是的”,而应该框选出一个框架,比如说“能用钱买到的礼物”。

可没等他的回答,燕折就高兴地跑开了。

他沉默地注视着,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

可他还是很快知道了燕折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他坐在窗边,管家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轻声道:“好像是燕少爷写的。”

展开一看,纸条上写着狗啃般的几个字

【白白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他说多少钱的礼物都可以。可他不知道,我只想要一个吻。】

在生意场上向来雷厉风行的白涧宗第一次失去果决,他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又一次偷偷跑出来找他的少年,半晌只说了句

“他还小,不懂事。”

但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再见到的燕折,都不似燕折。

白涧宗酝酿许久的拒绝也没能说出口,因为“虚假”的燕折自然没有勇气向他讨要一个青涩的吻。

梦里画面一转,到了燕驰明六十大寿。

白涧宗看着不着寸缕的燕折躺在客房床上,他是真的、真的厌烦极了,只想把这个人彻底地丢出去,扔进鱼塘。

丢尽脸面才好,少来烦他。

他曾纵容过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那道不知所踪的灵魂。

可那天,床上的少年睁开眼,清澈透亮的眼神竟一如初见。

……

指尖微微颤勒颤,白涧宗睁开眼,疲倦的血丝终于散了些。

原本装睡的燕折真睡着了,贴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叽里咕噜说着梦话:“白白,喝酒……吃垃圾……”

也不知道“白白”是在叫当初的那只白猫还是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