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迅速地洗头洗澡,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着耳边,几乎淹没了一切,所以也没听到推门声。

洗完澡,虞倦从浴室出来,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是周辉月。

虞倦从抽屉里随手拽了件家居服,是一件球衣,他经常把这类衣服当做睡衣。

周辉月抬眼朝他看去。

房间的窗帘半拉着,有一道清晰的明暗交界线,而虞倦则站在光与影之间。

他穿着宽大的亮橙色球衣,身形匀称纤瘦,头发湿透了,搭在脖颈间,微微偏着头,像一个在夏天里淋了雨,迷了路的少年,漂亮得不似真人。

很快,这个少年走到了周辉月的身边。

房间里本来是没有毯子的,因为地毯清理起来很麻烦,而且轮椅在上面行走也有诸多麻烦。但周辉月买了,虞倦也没拒绝。不凑巧的是多了几块,于是铺在了虞倦的房间里。

虞倦对喜欢的人有很多宽容,无论对方怎么折腾都行。

不过多了地毯后,虞倦更喜欢坐在地板上了。

周辉月看着他,手指撩起一点湿漉漉的头发,很自然地问:“要吹头发吗?”

虞倦点了下头。

周辉月拿了吹风机,很自然地替虞倦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轰鸣着,很响,连周辉月的声音似乎也变得遥远。

虞倦没能听清,便抬起头。

周辉月拧了下眉:“下次别回虞家了。”

虞倦问:“怎么了?”

周辉月说:“他们一直让你不高兴。”

虞倦觉得有点新奇:“你把我想得也太脆弱了。”

周辉月看了虞倦一眼,又看了一眼,很多眼,最后说:“嗯。不想你再淋雨了。”

他其实很擅长忍耐,唯独在虞倦的事上忍耐度很低。

虞倦抿着唇笑了。他慢慢偏过头,逐渐靠近周辉月,能感觉到对方冷冽的气息,距离一点一点地缩短。

最后,他歪着的脑袋碰到了周辉月的膝盖。

虞倦很怕伤害到这个人,像是在犹豫,是否要停留在这里——这个曾经折断,又重新愈合的地方。他的身体很轻,伏在周辉月的腿上不会比一只小猫重。

犹豫不决间,周辉月的掌心往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猝不及防下,虞倦的脑袋彻底枕在周辉月的腿上,他的半边侧脸贴着周辉月膝盖间的皮肤,像是贴近这个人的心脏。

好一会儿,虞倦似乎才适应过来,他问:“对了,户口的事,你是不是帮了忙?”

他在学校填写的联系人方式是周辉月的,而学校还未通知自己户口转迁成功的事,路水城已经提前知道了,相比是在学校里有人。但这个人却没有没有阻止自己做这件事。

他认识的人不多,能做到的人更少,上的大学和周辉月是同一个,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对方。

周辉月很轻地说:“嗯。”

他没打算隐瞒,虽然虞倦不问,他也不会说。因为只是一些很小的事,就像他曾做过的很多事一样,只是希望虞倦过得开心点,不要有那么多小事烦他。

他解释道:“你之前提过,就和大学里认识的老师打了招呼。”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很有可能会被路水城的熟人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