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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想着那个时候的晏嘉禾,才能压下对现在的她的厌恶,陈谷闭上眼睛,眉间陷出深深的褶皱,这是生理性的厌恶。

他的父母都是军人世家,家里人包括母亲都对柔软的事物,女性化的东西不甚接受,没想到自己更严重,产生了生理性的反应。

他接受过心理疏导,然而收效甚微,就像巴浦洛夫的狗,人要切掉多少神经,大脑才能不再接收负面反馈呢?

他入主为先的把晏嘉禾当成了男孩子一整年,有了这个基础,对她才和对其他的女生不一样。

童年和少年她的发育都有些晚,他们还能在一起玩,可是六年不见,今夜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陈谷从不落泪,他训练遇险,脱掉一身皮,都硬气到不吭声,只是面对长大了的晏嘉禾,他忽地有些湿了眼眶。

他不喜欢晏嘉乔,也不喜欢现在的晏嘉禾,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他喜欢的是当初被他自己当做男孩子的晏嘉禾。

一开始没有被纠正的偏差,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假象,注定破灭的美梦,其实从未存在过的幻觉。

而醒悟之后,他就一直都知道,此生已经过完了,不管他怎么求索,他永远也无法得到一个虚构的人,一个根本没出现在这世上的人。

陈谷的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打得中就是天意,一命陪一命,背叛被原谅,差错被改写。打不中,也是天意,你是我所爱的幻相,我再寻求幻相的替身,我们在虚假中过此一生。

什么都可以,她想送什么人都可以,陈谷想,他接受关于她的一切,却唯独不能见她本人。

傅连庭把池间送回宝泉山的时候,正遇到陈谷的车队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