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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接受。

不过,她可以想到,池间大概会很难过,她为了自己的坦途,再一次地牺牲了他的感受。

晏嘉禾垂眸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指尖一转,挑开打火机雕花的盖子,火焰腾卷而上,在寂静的车内,发出烈烈的声响。

晏嘉禾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能理解池间究竟会难过到什么程度。

他固然禀性温柔,但是丧母之痛非寻常事,晏嘉禾有点担忧他会责备她,或者迁怒她,最低限度也会不理她。

晏嘉禾挠了挠头,她鲜少安慰人,就算是小乔,她也从来没哄过。

在车里又呆坐了一个小时,晏嘉禾觉得自己不能再躲避下去了,只得拉开了车门,上到住院部去。

她打定了主意,不管池间会怎么闹腾,左右他有理由,自己也有错,忍一忍也就算了。

晏嘉禾走到池间的病房前,撞见了邓福,她借此停住脚步,低声问道:“他怎么样?”

邓福说道:“小姐走没多久他就醒了,去太平间看了他妈妈,哭得很伤心,说了不少话,我在外面没听清楚,后来我和姜汲觉得不是办法,强行给他扶回来了。晚饭时间早就错过去了,我让护士小姐给他打了点葡萄糖,说了些话开导他。护士小姐刚走,我正打算进去呢。”

晏嘉禾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池间躺在床上,正看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虚弱苍白,被子一直盖到下颌,眼圈红肿,长睫被仍旧含着的薄泪粘合成几缕,像是雨打后的松针。

晏嘉禾站在他床边,手足无措,指节收起来又张开,反复几次,最后轻轻落在他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