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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是一瞬间流下的,但疼痛不是,过了大概几秒的神经传导,大脑才感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池间疼到站不稳,沿着铁柱滑下去,滑坐在地上,血打湿了他的裤子,又流到地上,沾上了尘土,脏成了黑红色。

他皱着眉头,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后背牵扯着弯下去,低低叫了一声。接着便闭上了嘴,看了片刻手里的刀,合拢手指把它贴在胸口,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中闭上了眼睛。

晏嘉禾站在楼下的阴影处,给医院和公安局都打了电话。

医院闻听有人割腕,火速开急救车赶来,不过四五分钟就到了。

晏嘉禾打给公安局的电话是长庆区公安分局局长郑阳接的,他是傅系的人,晏嘉禾解决池间家的高利贷问题时,用过他出面。

张巷的家偏巧也在长庆区内,池太太的车祸是在晏嘉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蔡涛接手了,但这一次,晏嘉禾必须把这件事控制在手里。

郑阳早就心知最近要对周家有动作,接到电话,带了两车人出警,每个警员身上的记录仪全开不算,还带了两个高清相机,拉着警笛飞驰,路上行人车辆纷纷侧目,到得甚至比急救车还早一些。

郑阳跟晏嘉禾照了个面,连忙拉起警戒线,指挥摄像上天台,五六个警员皮鞋踏得楼道轰隆隆作响,抢上去把伤者和满地的鲜血都录了下来,拍照专挑惨烈的惹人同情和愤慨的角度。

素材收集好了,医生刚到,飞奔上前抢救伤员包扎伤口。

伤口在左前臂上端,只有一道,将近两厘米深,脂肪层外翻出来,玉米色的颗粒像是深沟的淤团,血保持着匀速连绵不绝地流淌,看得出下手极狠,没有丝毫犹豫,可是又没有选择手腕皮肤单薄处的动脉,否则是绝撑不到救护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