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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嘉禾转过头看着池间,勃勃杀意一现而没,“就在刚才我有想过,把你扔在这里自己离开。郑阳早晚会找到这里,如果他看见受伤的你,甚至尸体,一定是优先抢救或回去分析,这样就为我的出逃争取了时间。”

“当我在考虑这个方案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特别萧索。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独特的意义,究竟为什么活着呢?”

“我没有后路了,池间,所以我放过你。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池间凝视着她,晏嘉禾曾经或讥或讽,或是闲适从容,不管笑容如何模样,眼神都是十分清醒冷静。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平常,眸光却寸寸黯淡下去。

晏嘉禾慢慢说道:“我这样的身家深挖下去,如果沈家按法律走,判我十年二十年都可以。如果不按法律走……那我和沈天为只能活一个。”

她说到这里,忽而笑了一下,“大概是他活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杀他。所以,我还真是输得彻底啊。”

“池间,我原本以为我输了才会和你在一起,没想到确实是我自负,这个圈子一落落到底,从来没有缓冲的余地。”

“我们在此一别,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很少说这么多话,池间倚在床边,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他看着她权势煊赫立地高楼,看着她夜行险路,看着她如今在破屋藏身无处可逃。

她斗时眉锋目利,得寸进尺,现在不斗了,却原来是这个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她说算了,她说坠落,句句是兵败如山倒,君王意气尽。

池间仍旧温柔地望着她,“嘉禾,过刚易折,你全放弃了,是要学项王乌江自刎吗?”

晏嘉禾没有说话,她在平静中透着知宿命的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