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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嘉禾听着水流的声音,低头削着土豆皮,淡淡说道:“以前我总说你遇见我很幸运,其实现在想想,幸运的大概是我。”

池间停了手,几息过后才继续把米沥水,放进锅里按下开关,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怎么到了国外还学会洋人那套了,开饭前要先忏悔和感恩吗?”

他最听不得她说这种丧气话,他虽算不上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但也绝不会任由这种负面情绪在爱人心中滋长,因此难得去逗她。

他平静地将过往得失,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一言都岔过去。

晏嘉禾心里因为巨大的经济落差带来的不适应都消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找补道:“这叫忆苦思甜,正经的革命传统。”

“行,”池间把锅架在电磁炉上,然后回身蹲下来,望着晏嘉禾的眼睛,“那我一会儿做个拔丝土豆,你尝尝甜不甜。”

晏嘉禾隔着只装了土豆皮的垃圾桶回视他的面容,这个人似乎能盛下一切,如九万里涛涛的海,日月尽倾也不会满溢,漫灌桑田也不会枯竭,向他砸一块沉重的石头,他回出来一朵白浪涌成的小花。

“好。”晏嘉禾把手里削好的土豆递给他,“我给你加糖。”

她也只是这样说,土豆下锅的时候噼里啪啦有声响,倒吓了一跳,在背后抱住池间的腰探头出来,有些迟疑了。

晏嘉禾发愣地看着,回过神来才听见池间温和的声音,“嘉禾,倒糖。”

晏嘉禾从他背后伸出手,把糖袋子斜过来,试探着倒了一点。

“别停,”池间莞尔,慢慢说道:“再到一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