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再次陷入沉默,双眸盯着浪花翻涌的海面,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流景自己都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只知道海上的大浪第十次涌起时,他突然看向她。

“本座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生气。”他板着脸道。

流景被他眼里的认真闹得心里发慌:“我、我能生什么气。”

“也不得翻旧账。”非寂再次强调。

流景讪讪:“我不是那种人。”

非寂不说话了,漆黑的眸安静与她对视。

海上的风越来越凉,流景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了,正要问他回不回寝房时,便听到他说:“情丝在时,一杯水、一碗粥,一次闲聊,都因那个人不同而变得不同,因此长留记忆中,可一旦情丝没了,一杯水就只是一杯水,同从前喝过的千万杯水都无甚区别,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流景怔怔看着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非寂不愿提往事,却也知道此刻不说,日后只怕是说不清了,于是蹙着眉头继续解释,“情丝被一寸寸拔出时,那个人便变得与其他人没有不同,关于她的记忆也渐渐没了意义,随其余事一同泯然,甚至比其他记忆更模糊不清,我甚至开始记不清她的脸,若无意外,待情丝彻底拔出,她便只是一个同过窗的陌路人。”

“我……”他轻抿薄唇,“我当时不愿忘,却只能忘,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恨。”

这世上能比爱更能叫人长久记住的,也就唯有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