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看向窗外魔气凝聚的天空,知道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她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三天后,本意是想再偷几天与非寂相处的时光,可惜只要一想到这次离开说不定就是永别,便总有些心不在焉。

非寂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好几次都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别别扭扭相处了两日,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可是后悔了?”

流景正在走神,闻言扭头看他:“什么?”

非寂一看便知她的注意力不在这儿,忍了忍后冷淡开口:“我的确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流景一愣。

“脾气大又冷漠,不体贴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对你喊打喊杀,你虽然脸皮厚又荒唐,可模样好,修为也好,不知有多少人喜欢你,你但凡……但凡遇上更好的人,都不会选择我。”

非寂虽然面上不在意,却还是将狸奴当初说的话尽数记在了心上,此刻一字一句复述,心脏上犹如压了块巨石。他别开脸,冷淡看向桌子上盛开的有情花,那是流景开的花,已经搁置几个月了,如今开始渐渐枯萎,要不了几日便会恢复成绿枝。

“我的确没什么好的,”他声音低沉平静,却不见恼意,仿佛只是在阐述事实,“无聊,古板,不解风情,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父君厌弃,母亲不容,亲友不顾,除了冥域帝君这个身份,几乎一无是处,你出去一趟,看过不同的风景,会后悔也正常。”

“帝君……”

非寂抬眸,黑色的瞳孔有一瞬变得血红,又转瞬恢复正常:“但后悔也没用,我不可能放过你,你与其整日这样闷闷不乐,不如想想该如何教我做个好夫君……”

他喉结动了动,冷着脸别开视线,“我会好好学。”

流景只觉心口好像中了一箭,疼痛伴随着酸麻蔓延四肢百骸,多日思虑过重的脑子好像有一瞬停摆,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扣着他的手腕将人压在了床上。

“父君厌弃,是因为他眼瞎人蠢不会教孩子,母亲不容,是因为她不慈不善不认命,亲友不顾……你有个屁的亲友,阳羲若算一个的话,她何时不顾你了?舟明……”她停顿一瞬,又一字一句告诉他,“你什么都不必改,什么也不必学,便已经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非寂,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