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晋江独发】那个修仙就是逊啦 【晋江……

“敢问师尊,有何办法?”

尚启寒道:“其他功法比不得我独创的无情剑道。”

“飞升之人,需入红尘,再脱红尘。但入红尘易,想要抽身离开却十分艰难。”

的确艰难,修仙界千年来竟无一人能勘破大道。

“修无情剑道者,本身就和凡尘无甚联系,也无繁多杂念阻止飞升。”

“我们较其他修者而言,飞升的可能更大。”

“只需要斩断七情六欲,从此与红尘再无联系。”尚启寒看着他,缓缓说道,“而你,只要杀了你的爱侣,曲之微。”

这是何等的可笑?!

樊季震惊之余便疾口否决。

他怎能为了飞升,就杀了自己的妻子呢?!

……

日子一天天过着,樊季的修为依旧不上不下。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永远不会被改变。

直到秘境大比中,身为剑宗第一人的他,败落于师弟们的手下。

“师、师兄!”

“抱歉师兄——我没想到——”

“师兄可还好?只是演示切磋,不必留手于我。”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樊季已听不清了。

气血翻涌再加上百年来的思虑,他将自己关在了青山巅试图平复心境。

曲之微听到消息后很快从凡人地界赶了回来,那时她在凡人地界做了很多樊季无法理解的事情。

听说那里的百姓变了个样子,听说那里的百姓要给曲之微立庙,听说……

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在进步,包括他的妻子曲之微。

只有他,

只有自己,

一事无成,落魄得就像当年被打断腿丢出酒楼的,狗一样。

“小鸟,”曲之微既担忧又心疼地看着他,“你可还好?可是哪里受了伤?我、我给你看看——我前些天刚和医修学了点皮毛,给你看看许是不打紧的……”

“之微,”他一把攥住爱侣的手,从她明亮的眼眸中看清如今自己卑劣的样子,樊季听见自己哀声道,“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之微!”

“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曲之微惊诧地看着他,迟疑道:“我自然会帮你,毕竟我们是夫妻……可是,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无情剑道、”樊季颤抖着甩开长剑,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泣声道,“我修了无情剑,”

曲之微:“我自然知道,尚宗主告诉过我。”

“无情剑道要比其他功法修炼得辛苦,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练剑上,”她宽慰地搂住颤抖的道侣,轻轻拍拍他的脑袋,“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小鸟的。”

“不、不只是这样,”

“什么?”

青年抬起头,双眼满是痛苦:“师尊告诉我,修无情剑,若想飞升——”

“小鸟,”曲之微打断了他的话,她像是提前知晓了樊季要说什么一样,“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樊季沉默:“……你知道?”

“我,”曲之微顿了一下,“我只是‘看’到了。”

……

曲之微当年拿着包子铺老板提供的包子,离开了那座城。

走到乱葬岗时,听到了有泥土翻掘的声音。

她踮着脚躲在半人粗的被扒皮枯树旁偷看,就看见一个老太正坐在坑里,面色平静地将挖出来的碎黄土块压在身上。

曲之微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老太身边。

“老太!”顶着泥巴脸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喊她,“我拉你上来!”

半截入土的老太坐在坑底,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她,忽然笑了,曲之微只听得见她咕哝了一句:“这我倒是没算到。”

拉着老太出坑后,曲之微又将为数不多的包子分了她一个。

她没问老太为什么自掘坟墓,毕竟这个世道,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

“既然太多了,又为什么要救我呢?”老太用那张没几颗牙的嘴艰难地啃着包子,含含糊糊地问她,“我身上可没什么好东西。”

“可要我眼看着你被活埋,”曲之微往嘴里塞着包子,同样含含糊糊的,“我心里难受。”

老太就又笑了两声。

“你才多大,懂什么叫难受吗?”

曲之微:“我不大,但我又不傻。”她指了指心口,第一次那么诚挚,“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像吃了酸果那样难受。”

泥巴满脸的小姑娘这样说,老太就沉默了。

“我的确是要死的。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当作两脚羊被灾民给吃咯。”老太慢吞吞地开口,“既然如此,倒不如选一个好点的死法——你叫什么名字?”

吃完包子的小姑娘舔干净了手指缝,漫不经心地答道:“曲之微。”

“这名字不算太好,前半生挫折太多,后半生亲缘浅薄。不过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老太看着她的眼睛絮絮叨叨,“姑娘,你信命吗?”

曲之微:“不信。”

她心想,一个名字还能定下一个人的命吗?

老太一怔,随后哈哈大笑:“你说得倒是利落。”

到底是年纪大了,老太停下来喘息片刻后,才道:“不信就好。”

“要是认了命,才叫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曲之微,我教你个东西,让你以后这心里呀,不难受。”

……

老太教她的是能观测日后会发生事情的妙法。

但这个妙法不是谁都学得会,得看悟性。

“我悟性不高,只能看到近些天的事。”老太缺着牙,嘴巴里直灌风,“你不错,或许能登上高高的修仙界,和那群修者去争夺天道降下的机缘呢。”

她教了曲之微三天,三天后就走了。

但不是被饿死,也不是被当作两脚羊吃了。

曲之微凭借着刚学的本事,从那群灾民的手里把她抢了回来,恭恭敬敬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向下挖了六尺深沟,将老太埋葬。

“你看,”她抹了把脸,露出娇俏的脸蛋来,曲之微不无得意道,“我不信命。”

“因为我可以改命。”

我名字哪里不好?这可是我自己取的!

曲之微,是天底下最微小的曲子,也是天底下,最高昂的曲子!

……

与樊季再度相遇是在大比上,俊朗的少年人被团团围住,不好意思地享受周围人的夸赞。

只有曲之微第一眼就看清了他的命运。

一只被关在织金牢笼里的小鸟。

我改了很多人的命,她想,我也可以改你的命。

和樊季相处越深,她就越喜欢这个不曾自满,刻苦自修的少年。

可也越发清楚少年人的执拗。

樊季就像是紧绷的弓,而这张弓只能越拉越满。

一旦松掉这股力,就只能断弦。

曲之微曾以为自己能改变樊季断弦的命运。

剑刃没进心口时,她还抱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少年郎崩溃大哭,用长剑杀死了她。

“微微、对不起——”

“我想赢,”他流着泪道,“我不能输。”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剑……”

曲之微心道:那我呢?我算什么呢?难道你从未将我当作你的另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