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哈?

什么??

他还没消化这个噩耗,一直和他一起做事的宫女月云猛地抓住惊蛰的手,心疼地说道:“惊蛰,你做这些做什么,快去边上休息,这些都让我来做吧。”

惊蛰:“……不是,月云姐姐,这是我的分内事……”

他试图抢回月云手里的包袱,居然没抢过?

月云娇|小的身体,爆发的力量,居然完胜惊蛰。

惊蛰漆黑的眼珠子里,盛满了多多的困惑。

啊???

【母亲,在想保护孩子的念头面前,总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系统幽幽。

惊蛰:“再说话我自|杀,绝了你所有任务的后。”他阴测测地威胁。

他不想知道,多谢!

惊蛰不得已跟在月云的身后,刚走出去,就撞见黄仪结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过来。

惊蛰反射性想要躲在月云的身后。

可是娇|小的月云,要怎么藏得住一只高大的惊蛰?

黄仪结一眼就看到了惊蛰,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笑意浸满了眼里,温柔得不可思议。

“惊蛰,乖乖,近来你伺候得好,可要什么奖赏?百两金够不够?”

惊蛰听到“乖乖”时,已经打了个寒颤,激灵窜上天灵感,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这是奴婢分内的事,如果硬要说奖赏,奴婢想回到直殿司做事,不知娘娘可否答应?”

黄仪结的身后,正站着储秀宫的女官,她原本严峻的脸色也很是温和,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惊蛰,全然没有半日前,冷冰冰来通知他们日后会跟着黄仪结的模样。

黄仪结有些为难地蹙眉,继而叹了口气,温柔地点头。

“既是你想要的,我自然会应你。”

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惊蛰的手说话,惊蛰吓得往后倒退两步,险些撞上木门,黄仪结身后同时有三个人跑出来,一边说着危险,一边要给惊蛰做垫子。()

就连黄仪结,也吓得要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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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救命!

还要熬两天,到时候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疯了。

惊蛰痛苦地想。

得了黄仪结的话,惊蛰本能离开储秀宫,可那个buff的影响,会让所有人在看到他的那瞬间,都下意识关注他。

惊蛰快跑几步,都会被人拦住,说是太过危险,不能乱来。

惊蛰:“……”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系统!

系统安静如鸡。

惊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储秀宫的虎口脱身,一路上根本不敢往热闹的地方走,一路往偏僻的宫道闯,直到确认身后没人,才松了口气。

就他现在这个德行,要藏哪里去?

直殿司一定要去报道,但人那么多,一想到刚才储秀宫的盛况,惊蛰就浑身发毛。

那先回北房?

惊蛰虚弱地想到,北房的人少一点,熟悉一点,应该不会太疯狂……吧?

“什么不会太疯狂?”

惊蛰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冷不丁一句话,他手里提着的包袱都差点飞出去砸人,是险险意识到那是容九的声音,才猛地停下动作。

“你怎么在这?”

惊蛰下意识问,紧接着脸色大变。

“等等你别过来,别看我!”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里面去。

容九挑眉,不退反进。

惊蛰的背后就是宫墙,想跑也没地方跑,只能抱着包袱瑟缩着贴近冰冷的墙道,竭力离容九远一点。

他可一点都没忘记之前容九看着冷静自持,毫无影响,下一瞬就突然爆发的强硬。

容九居高临下地望着惊蛰。

惊蛰的容貌,其实并不逊色。

眉眼温润,可笑起来时,却又狡黠,如同只机敏的小兽,软软糯糯。

容九忽而皱眉,软糯?

他何时对惊蛰有了这般看法?

他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想要掐住喉咙,扼杀生机的冲动。

他细细感觉着那似有不同的变化,平静地说道:“要回北房?”

惊蛰看容九淡定,挺直腰,犹豫了一会,才选择相信容九的自制力。

……不相信也没办法,他可打不过容九。

“先,先回去,待会再想办法和直殿司告假。”

“嗯。直殿司很好?”

“也就那样,混日子,我……”惊蛰说了一半,突然咬住舌尖,猛地反应过来。

他去直殿司的事,没和容九说!

惊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日容九的气,究竟来源于何处。

惊蛰干巴巴地解释:“我不是不想和你说,只

()是……”

“只是我忙,遇不上。”容九平静地说道,“所以你连个口信都没留。”

惊蛰觉得良心好痛。

一路回去,惊蛰都跟个小媳妇儿似地跟在容九的身后,期期艾艾地道歉。

甚至都忘记问他刚才为何会出现在那。

只是当惊蛰跨过北房的窄门时,胳膊却被重力拉了一下。

惊蛰回头,对上容九的黑眸。

冰凉森然的瞳孔里,倒映着小小的惊蛰,他强硬,又温柔地将惊蛰扯了回来,细长的指骨落在他的脸上,又按在眉角。

“我不想你走。”

男人平静,干脆地说。

“我想将你藏起来。”

手指落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惊蛰的背脊,那已是一个近乎暧|昧的拥抱。

“谁也不能看。”

他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动作,粗暴地掐住了惊蛰的腰。

“这股欲|望澎湃而不知来处,惊蛰,你知道……是为何吗?”

温凉的话语如冬日寒霜,刮得人毛骨悚然。

惊蛰死命蹦跶了两下,想从容九的铁掌里逃走,无奈铁掌的确是铁掌,力气大得惊人,再加上系统说的狗屁buff,他根本撕掰不开一根手指。

“我觉得……”逃不走,惊蛰立刻恢复了鹌鹑样,乖巧地说道,“容九该好好休息,多多睡觉,才不会有这样的错觉。”

“错觉?”

男人偏过头来看他。

好一张昳丽漂亮的脸近距离袭击,惊蛰都要过呼吸了,他勉强抓住理智,坚定地点头,“错觉!”

惊蛰想起那句“极端的保护欲”,脸色都要扭曲了。他双手按在容九的胳膊上,已经顾不得包袱掉在地上,异常认真,非常诚恳。

“容九啊,你看,咱俩是朋友,朋友不可能会有这样独占欲对吧,我和明雨也还是朋友呢,这说明友情根本不会这般偏激的情绪,所以,肯定是错觉。你松松手,咱们都回去好好睡一觉……”

惊蛰的嘴皮子还从来没这么利索。

世上只有妈妈好buff,是一个极其诡异的buff,会强行把看到惊蛰的所有人都扭曲成一个偏执狂。

他在心里深深忏悔自己的罪大恶极。

“……所以,你现在就回去……”

容九面无表情地捏住了惊蛰的嘴巴。

“聒噪。”

而后冰凉的手指摸上了他的后脖颈。

惊蛰眼里含着两包泪,抓住最后一丝清明。

可恨。

怎么能动用武力镇压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这是处极为宽敞的殿宇,应当是哪座宫殿的偏殿,上方的房梁,干干净净,一瞧就不是什么破落处,他是干洒扫的,知道这定是有人日夜养护。

……这是哪?

容九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出身这般

豪横,连在宫中也来去自如?

惊蛰捂着后脖颈嘶了声,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一动,就觉得不对。

脚踝上好似垂着什么重物,哗啦啦一声,刺耳得很。

惊蛰立刻掀开被,看到右脚踝上,正圈着铁环。

如同圈养起来的小兽,被束缚在了床上,蜿蜒的铁链蔓延到了床尾。

他几步爬到床尾,用力拽了拽铁链。

纹丝不动。

“不是吧……难道容九不是把我带到哪个宫里去,而是给我带出宫了?”

这个可能性,比前者还要荒谬。

可如果不是这般,这床,这铁链,这环是怎么出现的?

在惊蛰费劲拽着铁链,试图逃出生天时,隔着床帐,一道隐隐绰绰的身影立在那处,默然注视着惊蛰的动作。

直到惊蛰骂骂咧咧地转身。

“等我见到容九,我就要他……”

“就要我怎样?”

容九温和地问道。

惊蛰僵住,低垂了头颅。

那胆怯的神态,如同等待献祭的祭品,被迫露出皙白的脖颈。

“没怎么样。”

惊蛰瘪着嘴。

他能怎么样,跳起来把容九打一顿吗?为什么buff在容九的身上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容九将来如果有了孩子,也会这么囚禁起来吗?

不可以啊!

惊蛰在心里疯狂摇晃着容九的肩膀。

容九从不曾体会过母爱。

自然,连母亲的意义,都不曾有过。

扭曲的buff,在扭曲的人身上,只会让原本就流淌在血脉里的种子生根发芽,滋养出扭曲阴暗的毒花。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指,蠢蠢欲动起来。

越是避让,越是谨慎,就越让人有刁难的欲|望。

强迫他,按住他,撕开他的伪装,那种暴戾疯狂的冲动,此时此刻正在容九的骨髓里跳动。

他的情感是暴戾的,他的爱意是扭曲的。

倘若奢求其滋生的果实,只能得到磅礴的恶意。

——以摧枯拉朽的姿势撕裂他,摧毁他。

惊蛰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挑开了床帐,他下意识避到床里头,也不知这动作到底触动到容九哪里,大手抓住床尾冰凉的铁链,在手指缠绕了两圈,用力一拽。

惊蛰从未想过如此暧|昧尴尬的画面会出现在自己和容九身上。

当他被拽着铁链拉回去,被按住脚趾,一寸一寸用力地压着骨骼,高大漆黑的暗影落下来时,他都在竭力希望容九能清醒一点。

脚踝好痛。

被按过的地方好痛。

最重要的是,良心也好痛啊!

冰凉的手指掐住惊蛰的脸,容九沉默地盯着他,尤其是那张还在不断挣扎吐出话的嘴巴。

暴戾之色在容九眉间一闪而过,紧接着惊蛰头皮一痛,男人的手指拽着他的头发往后仰,他被迫抬起了头,下一瞬,剧痛在唇间炸开。

容九咬破了惊蛰的嘴巴。

惊蛰拼命挣扎起来,却如蚍蜉撼树,痛得掉下了泪。脆弱的眼泪被舔去,锋锐的牙齿啃噬着眼角,涂抹开艳丽的红。

那不是吻。而是捕食。

唇,不过是吃的第一步。

而后咬烂,碾碎,吞噬每一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