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喜欢

别碰我同桌 林七年 6949 字 6个月前

徐一涛倒也不意外:“吵架了?”

陆濯:“没。”

“没吵架,那江序最近老躲着你?”

徐一涛问得自然。

陆濯却抬起了头。

徐一涛又说:“当然,你们俩的关系确实轮不到我说这事儿,不过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自从上次裴泰的事情之后,江序就有点躲着你,所以你俩……”

“不是情侣。”

陆濯知道徐一涛想问什么,垂下眼睑,答得直接。

徐一涛也没想到陆濯居然回答得这么爽快,先是一怔,紧接着又笑道:“知道知道,当时你那么说就

是为了赶跑那个什么裴泰,不让他骚扰江序嘛。我们都知道,也没出去乱说。就是……嗯……怎么说呢。”

徐一涛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虽然我认识江序也就两个月,和他也不算时间多长的朋友,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这人特别重感情,虽然有点大少爷的性子,有时候看着脾气不好,但背后肯定都是为你好的,所以你能多哄哄就多哄哄。反正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吧,这辈子能遇上江序这种人,咱都不亏,是吧?”

徐一涛说得轻巧自然,像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对话。

不过懂得的人自然都懂,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

陆濯也不喜欢在聪明人面前装傻。

他扣上饭盒盖子,嗓音清淡:“我只是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徐一涛笑了:“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的合适的时候未必是别人觉得合适的时候?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十八岁就只有这么一次十八岁,而且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只有做了以后才能够真的算数,你说对不对?”

这世上有的人的聪明是逻辑思辨,有的人的聪明是艺术天赋,有的人的聪明则是人情练达。

陆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且唯一聪明的那一个。

只是他以前朋友太少,得到的劝告和建议太少,所以才在自己的观念上越走越远,根深蒂固。

但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别人真诚的善意,于是按下饭盒的最后一个按扣,垂着眼睑,低声应道:“嗯,我会考虑的。”

“会考虑就行,走,带你去看看江序和祝成神神叨叨的在干嘛。”

徐一涛说着搭上了陆濯的肩,觉得自己今日又积攒功德一件。

·

江序却并不知道他积攒的这些功德,只是在回到艺体馆后,又听了几遍那个音频。

然后越听越气,越听越气。

他小时候好歹也是有些唢呐底子的,虽然十年没怎么练习过了,但哪儿就有陆濯说的那么难听了?!

“没良心又没品味的王八蛋!”

江序显然忘记了陆濯并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他专门为陆濯排的,只是连带着之前的种种情绪和压在自己心里的种心事,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憋闷难受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祝成连忙哄道:“哎哟喂,祖宗,你可别气了,人陆濯也不知道是你专门给他准备的。”

“那他也不能说这是吃白席的啊,唢呐有多难吹,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对对,他的问题,他没有艺术品味!但你给他听的不是一个星期前的版本嘛,就凭咱们这日新月异的进步速度,等到下周一,那还不是直接给他来个审美大震惊!”

祝成疯狂顺着江序毛捋。

江序这才勉为其难消了些气:“要不是看见大家的辛苦不能浪费的份上,我才不会继续给他练呢!”

“啊对对对,我们序哥这么

有骨气的人,要不是考虑到集体荣誉,绝对不会对陆濯妥协,委屈求全,所以序哥,咱们赶快抓紧练习,然后偷偷惊艳所有人。我去给你们放风!”

“行。”

江序虽然憋闷难受,但啦啦队的排练还是要继续,不然的确就白白浪费了大家两个星期的努力。

于是等人一到齐,他就是还和之前一样,组织着大家排练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这次的编排并没有很难,主打的就是一个讨巧喜庆,唯一一个有点难度的动作,就是结尾时候的endingpdose.

大致是个三二一的叠罗汉阵型。

上面的人需要踩在下面人的大腿上。

而江序因为体操底子最好,体重也轻,所以作为最合适的顶层人员,需要在endingpose的时候,快速地爬到顶端,再举起双臂,展开一副对联。

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失败,摔跤也是家常便饭,不过紧赶慢赶地排了两个星期后,现在基本每一次都能稳稳着陆。

今天更是化悲愤为力量,比之前每一次爬上去的速度都要快。

然而就在他爬上叠罗汉的顶端,正准备展开对联的时候,门外放风的祝成突然就大喊了一声:“陆濯,你怎么来了!”

“???”

陆濯怎么突然来了?!

要是被他看到对联上的内容……

绝对不可以!

江序顿时想都没想地就把那副对联使劲往形体室角落的杂物堆里一抛。

结果刚刚抛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江序心里一惊,重心一晃,脚下直接踩空,“砰”的一声,从叠罗汉的顶端直直摔上了坚硬的木质地板。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来,江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好在他之前已经摔习惯了,这次也就没觉得有什么,正准备自己撑着地爬起。

下一秒却直接被一把拽进了怀里:“江序,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不是,我……”

江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濯架着胳膊,一把举到旁边摞得极高的形体垫上坐好。

等到陆濯蹲下身,挽起江序的裤管,看到他小腿和膝盖上斑斑驳驳的各种红紫於痕时,直接蹙起了眉。

江序连忙想收回自己的腿。

陆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你就不嫌疼?”

“不疼。”江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这么一抱一举又一抓住脚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再次试图收回腿,“而且排练节目,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的节目就是把你摔成这样?就祝成那演奏水平,至于你这么爬高爬低的吗!”

陆濯是恨不得把自己疼死,也舍不得让江序受任何一丁点伤,现在却看到江序为了帮祝成排一个节目就弄得腿上到处都是淤青摔伤,语气忍不住就重了些许。

然而江序本来还能忍着疼,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委

屈极了:“那演奏水平怎么了!”

陆濯也没想到了重点居然在这儿,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

江序却瞬间红了眼眶:“你有那么嫌弃那首曲子嘛!真的就有那么难听嘛!”

江序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已经带上了说不清的哽咽。

“而且就算难听又怎么了?就算是个破表演又怎么了?起码人家敢为了喜欢的人去拼尽全力表达自己的爱意,不像有的人,明明喜欢了还不敢承认,那有什么资格还这儿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反正你不也喜欢听,那还不赶快走,别影响我们排练!”

江序几乎从来没有对陆濯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平时顶多就是傲娇炸毛,陆濯一哄就好,这次却明显是动了真格的生了气。

陆濯却不知道为什么。

就一个帮祝成排练的节目,至于拼命到这种程度?

还是说,江序对于他选择把心意埋藏在心里的这件事,如此在意介怀。

那江序又是为什么这么在意。

陆濯一向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迟迟没有想明白答案,他看着江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序的手指则紧紧抠住了垫子边缘,胸膛还在轻微起伏,看上去的确气得不轻。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其他几个啦啦队成员也在一旁茫然尴尬的面面相觑。

祝成作为唯一一个大概明白江序为什么生气却又不能说的人,只能急中生智,连忙提议:“那什么,既然序哥今天受伤了,明天又是周末,那不如我们一起翘了晚自习,我请大家去吃烧烤吧!”

却只得到了同时不假思索的两声:“不去!”

而江序没好气地喊完之后,发现陆濯竟然和他是同一个答案,于是立马又赌气般地改成了:“去就去!”

说完,跳下形体垫,背起书包,就强忍着疼痛,努力不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剩下一脸心虚的祝成看向陆濯:“那陆神你……”

“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先去医务室拿点跌打损伤的药,待会儿再来,你们把地址发给我,帮我先照顾一下他。”陆濯站起身,单手勾着书包带子,情绪看上去依旧很稳定。

祝成这才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一定帮你看住序哥。”

然后拉着徐一涛,拽着其他人就火速逃之夭夭,等到终于追上江序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烧烤店门口。

江序回头一看,没瞧见陆濯的影子,当即神色一垮,扭头就往那家叫“逢烤必过”的烧烤店里快步走去。

这个臭东西,说不来还真不来。

不知道他很好哄的吗!

江序虽然心里这样气呼呼想着,但还是飞快地先选出了几样陆濯爱吃的东西,递给老板,说:“这几串麻烦单独另烤,打包带走。”

老板乐呵呵地接过那大几十串的烤肉:“好嘞,没问题,先找个位置坐下,我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酒水饮料需要的自己在

冰箱拿。”

江序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爱喝碳酸饮料,于是打开冰箱后,一眼就看见了顶上一层用无标签塑料杯密封着的葡萄汁,随手拿了一大桶,就坐到了最外面的座位。

其他人闻着烧烤的味道,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像群饿死鬼一样,一窝蜂地就涌进店里选起了菜。

剩下江序一个人坐在外面,满脸不高兴地把吸管往杯子里一插。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陆濯发火,毕竟陆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会觉得委屈。

他辛辛苦苦准备的表演,结果到了陆濯那儿就变成了吃席和不至于,就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一样。

他也知道那是因为陆濯不知情。

可是却更让他生气了。

因为他也想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陆濯,告诉陆濯他喜欢他,他也知道他喜欢他,所以他就是想对他好,那又有什么错?

但陆濯就是不肯说,他又不能不懂事地戳破陆濯,所以就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的,简直憋屈死了。

正好旁边有一对情侣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两人穿着漂亮的情侣装,牵着手,有说有笑,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明明这才是正常的互相喜欢的人的关系,怎么他们就不行!

都怪这个臭陆濯。

江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无处发泄,只能抱着那瓶味道有些不太对劲的葡萄汁,不停地狠狠地往回吮吸。

那架势看上去像是气得要把陆濯的脑髓都要吸干了一样。

不远处正在拿菜的祝成和徐一涛:“……”

“我看着就替陆濯的脑子疼。”

“同上。”

“所以江序最近为啥老是躲着陆濯,还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徐一涛实在不明白,看向祝成。

祝成也真的是憋死不住了:“人江序就没躲着陆濯,是在给篮球赛排练啦啦队。每天起早贪黑,又画画,又编排,又练唢呐,辛苦得人都瘦了几斤,结果陆濯转头说他那唢呐吹得小区房价都要降价,你说换成你,你气不气?”

徐一涛:“……”

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他无奈叹气:“我感觉陆濯这次难哄了。”

祝成点头附议:“以序哥的脾气,怕是最少得哄一个月。”

“所以你们这朋友是遇到啥事儿了,需要这么借酒浇愁。”

两人说完,旁边正烤着烧烤的老板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人回头。

解酒浇愁?

老板看他俩神情,也懵了一下:“咋啦,我们家自家酿的葡萄酒就不算酒啦?”

祝成:“……”

徐一涛:“……”

艹!

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扔下菜就朝江序跑了过去,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等到他们终于

跑到江序桌前时,泛起了满脸潮红,然后迷瞪着眼睛,问了句:“陆濯呢?我要他抱抱。”

祝成:“…………”

徐一涛:“…………”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于是当陆濯拎着跌打损伤药缓步走来,并看着眼前的场景,流露出了略显疑惑的神情时。

祝成和徐一涛郑重地看向了他:“濯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陆濯说:“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