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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庆祝毕业的学生家长挤满了走廊。合照的、送花的,还有协调统筹的老师跑来跑去、大声点名。隔一阵,不知道哪个准备室里就传出调音师傅叮铃匡啷的敲打声,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今天是个杂耍舞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起栖湖道的房子, 程舒怡虽然觉得搬过去好是好,但平常再要想和钟影聚, 就没新月湾那套来得方便。毕竟,新月湾距离艺术团也不远。以前两个人这边结束了,还能去钟影家里喝点。

她正在翻看手边的演出时刻表,和钟影说着话,忽然发现自己带的其中一个学生的独奏被挪到了稍后的位置。不是说这个位置不好,相反,压轴还是蛮重要的,只是这样临时的更改, 对没怎么经历过正式演出的学生来说, 容易扛不住。

“我出去一下。”

程舒怡紧皱着眉头, 几步走到门口,大声:“聂文老师呢?谁看到聂——哦, 好的, 我去看看……谢谢啊!”

钟影抬头瞧她风风火火闯出去,低头喝了口咖啡,忍不住又打哈欠。

今天的起床时间应该是这半年来最早的一天了。

四点左右她就爬起来刷牙洗脸。那会裴决刚落地到家,这趟飞马德里, 国际长线通常都蛮熬人。不过后面跟着两天的假,总体还可以。

看得出到家有些匆忙, 桌上还随手搁着车钥匙。他站在桌边仰头灌水,身上的制服外套没来得及脱,只松了领带,衬衣领口还是严丝合缝。

放下水杯就见钟影睡衣不整地、梦游似的出来,两人眼对眼,一时都有些愣住。

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的时差,裴决看了下时间,想起来了,好笑道:“这么早?”

钟影真是困到昏倒,头发随手挽了下,一些细碎散落在颈间,乌黑弯曲的发梢洗漱时淋了水,湿漉漉地贴着稍稍敞开的睡衣衣领。雪白的弧度,深深浅浅。她点点头,路过裴决,艰难地动了下嘴皮子,只是“早上好”三个字还没出声,张嘴哈欠打得眼泪掉下来,但她还是很顽强地朝厨房去准备早餐。

入夏天亮得早,不过这会外面黑黢黢的一片,好像午夜刚刚降临。

裴决笑着跟过去,打横抱起钟影,把人抱出厨房。钟影真是困呆了,身体悬空都没反应过来,还在一个劲哈欠。裴决低头吻了吻钟影温热馨香的额角,他身上带着夤夜归家的晚风凉意,披星戴月的,眉眼却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