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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仍在秦灏的办公楼里,因等待而困倦,在困倦中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又或许他仍待在那座研究院中,甚至被释放的事实,也仅是幻想。

为了确认,他一步步往前靠去。

中间隔了张沙发,他甚至连绕开也觉得麻烦,单膝跪了上去。距离拉近,抓住身前人的手。

体温带着些冰凉,皮肤细腻,触感真实。

他头微垂,直直注视着眼前,像是定住了。

他的手被反握住,苍白修长的五指嵌入他的指缝,许是为了证明存在感,力道愈大。

掌心相贴,传递而来的温度不似作伪。

方铭祈祷一般,低下头,指节抵住了额间。

他像是在消化这一事实,久久没有言语。而身前人并未催促,静静等待。

许久,方铭终于发出了声音,声音很低:“你没有死,对吗。”

他依然在确认。

“嗯,”全楚悠看着他,轻声回应,“我在病房里躺了很久,他们把我治好了。”

是研究员的人。

方铭像是回想起什么,语气很低:“他们不让我见你,不告诉我任何事。”

“我以为……你不在了。”

那日的景象记忆犹新。

他立在病房之外,一窗之隔,里边人毫无声息,浑身插满了管子。

那仿佛与对方的“死相”重叠,无数道尖刺,就这么生生贯穿了身体。

发丝有温度掠过,全楚悠抚过他的头顶,似是安慰。

方铭不觉抬起了头。

这回距离很近,他清晰瞧见对方脖颈上的白色绷带。右眼蒙了医用眼罩,再无法看见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