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风泽堂能这么快做大,和百药谷行走这道招牌脱不了干系。”陈留行微微抬起耷拉的眼尾,从江知也的角度看过去,那目光仿佛毒蛇吐信,阴冷黏湿,“正巧漳水张氏一直捏着矿脉,以为奇货可居,不肯松口,我便杀了江知也,嫁祸风泽堂,又得到了矿脉,可谓一石二鸟。没想到,还多打到了一只鸟。”

陈留行勾起唇角,倾身看他,神情颇有些得意。

“玉面郎竟然为此疯了,疯得不轻,血洗了流云渡不说,还孤身跑来南派。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查到了陈氏的头上,可惜啊,在这紧要关头被人给废了。看来老天也不眷顾他,阿野,你说是不是?”

江知也没吭声。

他隐约猜到了陈留行想说什么,被某种更深的恐惧给攫住,浑身颤抖,锁链碰击发出叮铃细响。

“我一直在想,当时玉面郎为什么会疯成这样?他又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江知也低着头,瞳孔微微放大。

“你方才的笑,倒让我找到了些灵感。”陈留行眸光更深了,仿佛翻滚的浓黑阴云,“因此我决定赌上一把,将这个人送给玉面郎。”

“……”

“阿野,你怎么不说话了?”陈留行搁下烟杆,再次走到他身边,目光仿佛淬了毒的钩子,“为兄差点忘了,你能在风泽堂站稳脚跟,不就是因为和江知也有几分相似么?这人一回去,玉面郎哪里还想得起你?”

“……没用的。”江知也挤出一句,“你又知道什么?”

“没用么?”陈留行眯起眼睛,欣赏着他彷徨无措的模样,神情十分愉悦,“在流云渡的那个是真是假,玉面郎心里当然有数,否则也不会对你这般好。倘若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别说不知道这人的来头,哪怕明知是我送来的裹了蜜糖的毒,段泽也会甘之如饴。”

江知也心里不得不承认,陈留行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段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借尸还魂,知道自己的魂魄被困在陈野的躯壳里,他不可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