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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番外 北境有冻离 969 字 5个月前

萧谙僵硬地转过身去,逼迫自己不再关注那人的情况,最后,抛下一句“治好他,朕要他活着。”的吩咐,便挪动着脚步,狼狈地逃离了诏狱。

…………

隔日,上京,徐府之中,依然安静祥和。

容音坐在账房中,面前摆着厚厚几摞册子,她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摊开的账本,左手来回拨弄算盘,右手执笔,不时在账本上勾画着。下一秒,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阿盛从外走进来,一身的寒气,扰得容音抬头看了一眼。

“事情有眉目了吗?”容音朝旁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儿有热茶,你自己倒来暖暖身子,我现在没空分心。”

阿盛也不顾热茶烫口,坐下牛饮几杯,才有些缓过神来。他眉目间俱是浓重的疲惫,嗓子也有些哑:“还没,但我已经排查了近一半的清流党羽,剩下的我会加快速度,一定保主子平安脱险。不过,我过来时听人说你许久没用膳了,容音姐这是在做什么?”

“昨夜开始我就在理账,看徐府还有多少银子可用。阿盛,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天威难测,到了这时候,我总要先将退路算好。若是……若是相爷真的回不来,徐府要散了,须得给够下人们足月的工钱,使他们在寻下家生计时,能有钱度日。另外,库房中还有一些奇珍异玩,这几日我打算都送到沈府,请沈大人送至各位大人处,换相爷一个生机。”

听闻此话,阿盛也不由为容音思虑之周全而感到惊讶,他不由打量起桌案后神色平静的容音。就算容音年岁比他长些,他也始终都把容音当个姑娘家,没想到大是大非面前,用扛起整个徐府重担的人,也是这个瘦弱的红衣姑娘。

阿盛年岁不大,又是从小被徐府收养的孤儿,在他迄今为止的生命中,一直以徐府侍卫的身份训练、生活,未能有太多与女子相处的经历,他心中一直认为女子都该是娇滴滴的、脆生生的,是如同菟丝子一般需要被保护的角色,可这一回,他却突然意识到了,力量的蓄存并不是以身量和性别来决定的。

女子也是可以强而有力的,她们的智慧不露锋芒,她们的勇气藏于秀骨,当真正危难到来时,她们的力量足以撑起一片天地。

“容音姐,你辛苦了。”阿盛真心实意地说。

容音抬起头朝他笑了一笑,宽慰道:“没什么辛不辛苦的,都是为相爷办事,总不能叫他在狱中过这个年……相爷平日里待我们这般好,现在更是应为他尽力的时候,我会为他守好相府的。”

阿盛将这句话听进心中去,抬手又喝了一杯茶,而后起身一揖,出门去了——他带着徐府私卫再次出府,匆匆赶往下一个排查的地点。

上京昨日才落了雪,天气严寒,冬风呼啸,过路人都裹紧衣裳,行色匆匆。又因年节将近,许多人都返家准备着迎岁之事,因此街上较之往常冷清了不少,阿盛带着一队人马走在街上,难免有些招摇,但无人敢置喙。

丞相在上京的余威尚存,诏狱里没传出什么新的动静,臣子们还在观望事情的走向。尽管不大乐意,但大部分人还是配合了排查。

城东相较城西更加富庶,官员府邸大多都会选址在此处,走动间路过几条主街,便不得不路过大门紧闭、挂满白绸的将军府。这已经是季珩死的第三日了,听说尸身被停放在府中,还未被下葬,是因为要等季大将军回来,与儿子再见最后一面。

阿盛忽然心念一闪,停下了脚步,身旁有侍卫探头问他:“首领,怎么了?”

“无事。”阿盛余光扫过将军府三个大字,心中已有了主意,“走吧,继续。”

若是当夜真如皇帝所说,是主子与季珩打斗,蓄意杀害季珩,那么季珩的肩上必会存在牙印……查验尸身就成了一件必须做的事。阿盛想到这里,决定趁夜深人静时他独自来调查一番。

毕竟世人皆知丞相与季珩结仇,他身为徐府的人,此时带着一队人贸然闯入将军府怕是不妥,易惹是非。

待到了夜里,阿盛换上了一身夜行服,悄悄从将军府的后墙翻了进去。将军府正值大丧,府中大半的巡卫和奴仆都在灵堂附近,其他地方可称得上是一片死寂。阿盛正琢磨着要怎么偷溜进灵堂,忽然,他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自右后方传来。

阿盛转了方向,快速地向那处掠去,声响应该是从府中的书房传出的,他屏气躲在门后,借着月光朝内看去——

书房中有两个身形高挑的黑衣人,正在房内翻找着什么,书房中有光影摇动,映得两个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泛出冷光。阿盛的心脏猛地一跳,意识到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与徐京墨所述很像,极有可能与年宴当夜袭击徐京墨的人是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