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笔点朱砂,方程在槐树树干上画符。

——朱砂消失,鬼门开。

“送她们走吧。”

这合该是槐先生的缘法,方程不会抢。

嘤~

大槐树颤了颤,红线变成了白色的槐花铺成的路。

——世间至纯的白,不染一丝污秽。

此乃善缘之色,一如那只大黑狗和守候他八年的主人之间的牵绊。

一只女鬼飞出魂瓶,踏上白色槐花路,鬼气耗尽的她依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却对槐树行礼叩拜,谢它数百年相护之恩。

随后,她再对方程稽首,却是谢他救槐树之情。

女鬼起身,走上白槐路,走向鬼门关,未曾有一次回头。

又一只女鬼走出来。

一只又一只。

她们无声叩拜,无声告别。

告别槐先生,也告别这人世。

被子里的三人看着这一场默剧,俱是泪眼朦胧。

这些穿着各色古装,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她们仍然吐着缩不回去的长舌头,苍白泛青的脸很难看,脖子上还有一圈消除不掉的青紫,那是她们死于至亲至爱之手的证明,但她们眼睛里却有着点点笑意。

没有宽恕,没有释怀,只有不在意,只有满满的感激。

这些仿若从历史书里走出的女子,在这一瞬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