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人，自己已经咳嗽成了这样，应长川竟然还镇定从容。

这人的体质也太变态了吧……

应长川随口道：“前朝驻守泽方郡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

几年前他刚刚打下烁林国，便被前朝皇帝派去镇守紧邻折柔的泽方郡。

前朝军制混乱，常驻于泽方郡的士兵更是吃不饱、穿不好，每天只管掰着指头数服完兵役回家的日子。

应长川来这里还没多久，就遇到了折柔举兵南下。

按理来说此战必输无疑。

而他非但没有退缩畏敌，甚至还带着这样一群人于深夜反杀了回去，一举剿灭了折柔一支部族。

“这样啊……”

江玉一边点头，一边不住想应长川当时究竟是怎么敢的？

“怎么？”看出他的疑惑，应长川不由停下脚步。

后世许多史学家都猜测过应长川当时的想法。

有人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有人说他单纯想与折柔同归于尽。

江玉同样好奇这个问题很久。

如今当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哪有不问的道理？

他不由驻足：“陛下当年是如何想的？”

两人正好走到了一架攻城用的巨大冲车下。

风沙全被挡在冲车的背后，没了遮挡视线的黄雾，江玉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极亮。

看出他在想什么的应长川轻轻地笑了一下，末了挑眉道：“折柔人与我大周士兵一样，皆为血肉之躯，而非铜筋铁骨。既然他们敢劫掠，我们又为何不能反杀回去？”

狂舞的黄沙印在应长川的眼底。

江玉似乎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他少年时的狂妄与张扬。

“原来如此……”

江玉明白了。

后世的猜测都不对，应长川并不是不知深浅，更不是想要同归于尽。

他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名将领都不同。

应长川从未惧怕过折柔人。

折柔的不败战绩或许是前朝的阴霾，但从不是应长川的。

风沙忽在这一瞬停了下来。

远方校场上的景致还有嘶吼声于骤然间变得清晰。

应长川迈步继续向前。

伴随着校场上战马的嘶鸣声，他忽然漫不经心道：“一味退让并不能罢战息兵，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才是乱世唯一可行之道。”

江玉不自觉攥紧了掌心。

他停顿片刻，终于沉沉地点了点头。

……征战或许不是选择，而是历史给这个时代的唯一一张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