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的心随之一坠。

尚方之剑的意义，应长川比自己更加清楚。

他要自己拿剑岂不是存了……那种意思。

两人的视线在此刻相撞。

明明知道应长川向来自信，且大周对这场战争十拿九稳，他这样说只是在逗自己。

但江玉还是缓缓摇头，同时认真对应长川说：“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开口方才发现，自己的话语里不是何时带上了一点鼻音。

“为何？”天子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沙哑。

江玉下意识想要转身避开眼前人的目光，然而方才在他脖颈上轻点的那只手却微微用力困住了他的身体，令他不得不直视应长川的双眼。

“因为……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大周。”

江玉不想独自生活在这个时代。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后殿突然安静了起来。

应长川是江玉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

穿越以来他们几乎天天见面，江玉完全无法想象应长川不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不久前，二人在桃延的那番对话再一次浮现于江玉的心间。

彼时应长川问他“为何”，可尚未想明两人之间感情的江玉并没有给出答案。

直到今日，原因已再清楚不过。

江玉并不怕死，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或许自己死后还能再次穿回现代。

若是能够回到那个有网络有电脑有手机……有父母的时代，江玉可以舍弃这个时代的一切荣华富贵，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只有应长川……

他既放心不下，也满是留恋。

现代哪里都好，但就是缺了一个人。

江玉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语调如正在牙牙学语的孩童般青涩：“因为陛下似乎是我在……在大周最大的牵挂。”

应长川是他在这个时代的最大的牵挂。

天子没有说话，殿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烛火燃烧的轻响，应长川一点一点自背后抱住了江玉。

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笑了一下，并轻声在江玉耳边感慨道：“小江大人何时会说这样的话了。”

此刻，天子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正后悔自己方才太过肉麻的江玉不由坐了直身，他清了清嗓子强装正经道：“我这张嘴不又只会气人。”

天子轻笑着补充道：“还会咬人。”

江玉：“……”

应长川不说还好，一说他便想起了自己在庄岳面前露馅的尴尬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