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劲过后,仅仅五分醉的周知县收敛醉意,轻拍着儿子的后背,说道:“趁着郡太守心情好,伏危竟敢提议让我去求太守,让其减免玉县明年三成的赋税,再承诺后年如数交付。”

每年玉县的税收是最晚交上去的,而且也是最差的。

若能减免三成赋税,今年也能让人缓一口气。

周娘子一愣:“你去了?”

周知县:“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去的,我们玉县每年都会缺少两成,三成也不算过分,太守埋汰了我几句,但到底是同意了。”

周娘子闻言,不禁笑道:“看来你确实是要重用那伏小郎君。”

周知县点了点头:“他是有些本事的,起码比在玉县闭塞了三年的我等来说,他知道更多。”

武陵郡到底是上郡,消息远比这偏远的苍梧郡要来得灵通,朝中之事也比他们了解得多。

周娘子想了想,沉吟道:“你若重用那伏小郎君,我便多帮他娘子多一些。”

“也行。”

聊了一会,周娘子忽然想起:“今日那伏小郎君出了风头,曾与他被抱错的那位,会不会因此知晓伏小郎君在你底下做事,从而针对你?”

周知县呼了一口气,道:“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过我本就是苍梧郡的知县,归沈太守所管,再者伏危若能得沈太守赏识,也会被太守归为自己人。到时即便那人知道伏危为我做事,可只要那武陵郡太守没有出面,那人一出手,便是越界动沈太守的人。”

顿了一下,又道:“因苍梧郡是下郡,沈太守得敬着武陵郡太守,但即便如此,可沈郡守不作为这么多年还没有被革职,显然朝中有人撑着腰。”

“哪怕就是武陵郡太守要出手,也会三思,更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没有官职,只有太守之子名头的人,他还不够格和沈太守叫嚣的。”

说到这,周知县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日伏危要闹得如此大。

今晚第一箭的失利或许也有猫腻,毕竟就后边四箭全中靶心的情况下,怎么都不会在三环之处。

看来失利是真,但有意拉大偏差,让人顿失兴趣之时,随后又以一箭中靶心来调动众人情绪,让这场比试更加精彩。

推测过后,全然都能说得通,周知县顿时恍然大笑:“这伏危,还真有几把刷子!”

总归这最后得利的是他,是玉县,无论这一场比试是不是伏危的谋算,管他的呢!

这一晚,伏危一夜好梦。

翌日,虞滢因要去买做口脂的材料,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伏危醒来时,床侧已经无人。

他按着额头坐起,宿醉之后,头痛欲裂。

此时,房门由外推开。

他抬眼看去,是端着托盘进来的虞滢。

虞滢见他醒了,把房门阖上后转身走去:“你昨夜喝得那般醉,早间起来肯定会头疼,所以我给你煮了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