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入军营,骑术箭术一绝,哪怕是枪法都耍得让人惊艳。

军中操练比试,十五岁的他带着二十年纪与他同一营的少年,在一群老将中脱颖而出,取得头筹。

一身银甲少年郎拿着令旗,骑着烈马环着场上一圈,少年锐气,意气风发,熠熠生辉。

也是那时候起,他在谨之身上看到了伏隽的影子。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越看越像,像得让他心惊,总觉得是那伏隽来复仇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逐渐远离这个自小满意的儿子。

在知道他是伏隽之子后,哪怕他有过人的才能,霍太守也不敢留他,怕终究被反噬。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曾经十八般武艺精通且心思敏锐的少年郎,现在便是双腿已残,却还是在绝境之中搭上了穷乡僻壤的知县的线。

霍太守冷漠道:“所以,我不阻止敏之,而且现在更让我烦心的是陇西郡和蜀郡的动荡。”

“大人可是担心会天下大乱?”

霍太守站了起来,走到窗后,看着外头冰消雪融,低声自语道:“若乱了,也并非坏事。”

乱了,群雄争那高位,他也有机会。

二月中旬,为犒劳在时疫时出钱出力的众人,周知县在酒楼大摆筵席。

虞滢推着伏危入了大堂,几家医馆的大夫便迎上前与虞滢打招呼,也有人与伏危打招呼,几乎都是相熟之人。

此次筵席没有在郡治太守府中那般热闹,也没有舞娘跳着摇曳生姿的舞,但却有悦耳的丝竹之乐。

大堂两旁摆满矮桌,从高坐排到了门口。

自然,这位置也是按高低来坐的,并非是按照功劳多少来坐。

虞滢与伏危的位置在中间,不高也不低。

而前排的位置便是这士门望族的座位,他们的位置多为商户。

虞滢坐下后,低声问伏危:“这次时疫,士族商户都捐了银钱?”

伏危轻一点头:“都捐了,就先前给安置处的粮食和药材,还有这次的筵席和分给百姓的粮食,你觉得咱们这穷县衙能拿得出来?”

虞滢心下讶异:“可这时疫也就两个月左右,怎能一下子筹出了这么多的银钱和物资?”说到这,她看了眼丝毫不与低于他们身份交流的士族,把声音压得更低,用她和伏危能听得见的声量说道:“我瞧着这些士族高傲的模样,不像是会捐银捐物的模样。”

堂中有丝竹之声,也有欢声笑语,倒是没什么人注意这对夫妻的窃窃私语。

伏危微微勾唇:“自是不愿的,所以我让大人早早在玉县城门口放了一块功德碑,但凡捐银捐物有十两的,皆把名字刻在上边。”

虞滢从城门口经过两回,倒是没有留意那功德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