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一时语塞,皱眉道:“便算他日父亲取得天下,但立储应立嫡,我又如何能顺应而为?”

“自古未尽是立嫡为储,周家亦有祖训,袭封只看能力不看嫡庶。再有若嫡子不慈,残害手足,要大人和大□□儿性命,大人还觉得不争哪个位置,嫡子便不会针对了吗?”

周毅一默。

不会。

数年前,父亲不过只是世子,那大房便如此算计他,让他背着罪名落放穷乡僻壤。

日后,可不再是一个豫章,而是整个天下。

为了这个天下,还有什么凶残手段是做不出来的?

他屡屡立下军功,怎不会让他们忌惮?

他孤家寡人一个便算了,可他有妻有儿有女,他不敢抱有侥幸的心思。

思来想去,周毅又想到了伏危让他以君王的名义立书,不仅仅是为了促进豫章和彭城结盟。

他收起心思,眯眼瞧向伏危:“你倒是好算计,若是那彭城王真的因这书信与豫章同盟,日后必然是扶持我为储,又或是拿出这个条件让父亲妥协,是不是?”

“是。”伏危抬眼,没有半点的托词。

继而又道:“便是牧云寨,属下也早有盘算,让其扶持大人。”

周毅忽然大笑,笑着笑着,神色中却是泛着苦涩。

如今还未走进东都那座城,伏危竟也一步一步把他往那个位置推去了。

他看向伏危,说:“你如此逾越,就不怕我坐到了那个位置后,忌惮你,从而杀了你?”

周毅的目光陡然冷冽。

伏危:“若是大人真的忌惮属下,那么等大人坐上那个位置后,属下会自行离去,与妻子当一对闲云野鹤。”

周毅听到他这话,眉心一蹙:“那你现今这百般算计又是为何?”

“属下的目的未曾变过。”

“嗯?”周毅也大不记得伏危是为什么来投奔他的了。

伏危语声肃严:“为了自保,为了保护亲眷,为了给生父复仇,从未变过。”

“属下若是不主动寻求自保的机会,霍善荣岂能容我苟活?”

“他日周世子即位为君王,属下随着大人失势,霍善荣却得势,又岂会让我这个原本卑贱到尘埃中,却与他站在势均力敌位置的仇敌之子存活在世上?”

“如同周世子也不会允许功高盖主的大人存活在世上!”

周毅面色一冷。

伏危没有再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