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读书已经一年,从丙班升到甲班,而大树则从甲班掉到乙班。

此时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石头微微低头,仿佛做错什么似的,在老太太面前一声不吭。

大树脸色发白,时不时怨恨地瞪石头一眼,怪他说话太大声,引来老太太。

张老头放下手里的刨子,大树威胁石头的一幕他也看到了,甚至还听得很清楚。

他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

张家大媳妇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抱着大树哭:“爹,娘,大树这是压力太大了,一家两个读书人,哪养得起,这日子越过越艰难,大树就是为家中着想……思虑多了成绩才会下降。”

她努力地为儿子辩护,绝对不能让公爹和婆婆对儿子失望。

张老头向来沉默寡言,但说话总一针见血:“威胁堂弟造假是为了全家好?”

张老太太的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咱们家是有两个读书人没错,但现在日子可有比以前差?”

石兰寺的香客极多,张老太太又是个精明的,让老伴打造小凳子、小篓子等,让大儿子夫妇到山脚下卖,还捎带卖些木头玩具之类的,生意十分红火。

二儿媳妇则做得一手凉面,与丈夫张二郞在山脚下支了个摊子卖素面,生意极佳。

家里的收入多了,别的不说,单是吃食方面就比以前大方,如今每隔七八天就能吃上一回肉,哪像以前,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且多半没二房的份。

张老太太生气过后便是伤心。

她叹道:“大树啊,奶知道你不忿石头也能读书,可石头读书真不花家里什么钱,笔墨都是他爹娘赚的钱买的……相反,真正花了公中很多钱的是你,奶敢说从未欠过大房任何东西,亏欠的都是二房。”

“二房做素面卖是二房的手艺,别看大房生意更红火,卖的却是你阿爷辛苦打造的凳子篓子,没有你阿爷的努力,大房就赚不到钱。”

张老太太努力保持平静,却是越说越气。

大房就是趴在他们老两口身上吸血!

以前一家子没人做生意,他们也没机会发现大房是什么货色,现在对比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二房,偷懒藏私的大房实在碍老两口的眼。

张老太太甚至怀疑,就大房的德行,等他们老两口老了,动弹不了时,他们真的会伺候他们老?

张家大媳妇不服气,大树就更不服气了。

他们是大房,两老日后要靠他们养老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张老太太横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你信不信,你阿爷若请人卖这些东西,钱还更多。”

大儿媳妇顿时不敢吭声,脸上露出心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