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很长，姜念几乎哭泣着求饶才让陆聿放过她，男人看着她鬓边的薄汗，在她耳廓上亲了下。</p>
“念念”</p>
他抱着姜念，嗓音愈发的低沉。</p>
姜念眼睛洇湿，眼尾有些薄红，她动了动手指，有些累，声音软软的，也有些哑“我们还要去老教授那呢。”</p>
“我知道。”</p>
陆聿抱紧姜念，又在她颈窝处亲了下，这才松开姜念，给她烧了热水帮她清洗干净，两人从家里出发时已经很晚了，路上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了。</p>
陆聿身份特殊，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跟老教授走得近，要是被有心人举报到部队，一旦被查，陆聿一定会受牵累。</p>
两人路过知青点，姜念看了眼知青点，都熄了煤油灯，这个点差不多都睡觉了。</p>
来到牛棚外，陆聿轻轻叩响牛棚的木门，低声说“凌教授，您睡了吗”</p>
“没呢。”</p>
凌教授的声音很快传出来，紧跟着漆黑的屋里亮起微弱的灯光，鞋子趿拉</p>
的声音靠近木门，凌教授打开门，借着煤油灯看见外面站着的陆聿和姜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p>
陆聿道“今天刚回来。”</p>
姜念笑道“老教授，看我给你带了什么。”</p>
她把篮子上的布掀开，饺子的香味传出来，凌教授心热乎乎的，忙侧过身“快进来。”</p>
屋里面虽然破旧，但收拾的干净整齐，姜念来的时候把饺子又热了一下，她把饺子和凉菜摆在桌上，对凌教授说“您趁热吃。”</p>
她和陆聿坐在凌教授对面，凌教授叹了声，笑道“要不是你们回来啦，我还真吃不上这口饺子。”</p>
姜念抿嘴笑了下，和老教授聊起这半年的事。</p>
最后说到绣庄的事，将她和孙莹的事简单带过，说到祝书记后，凌教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姜念“原市市书记”</p>
姜念点点头“嗯。”</p>
陆聿补充道“跟顾时州也是旧识，叫祝立。”</p>
“我一猜就是他。”凌教授笑道“也就这老小子还记得我，当初要不是他顶着风险把我放到这边，我可能去的地方会更苦，住在这边倒还好许多。”</p>
这点不仅陆聿知道，姜念也清楚。</p>
像凌教授这种的，严重点的说不定要下放到大山沟里，还有的会被下放到岛上做苦力，靠着体力挣工分，身子骨不好的人熬不了几年，在这边还好些，大队上的人虽然给分配的是牛棚，但至少四面遮风，冬天也能御寒。</p>
而且大队长也看在他年龄大了，没让他做苦力活，干的都是坐在那编制框子的轻巧活。</p>
凌教授说“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就找祝立，他看在我的面上，能帮的都会帮。”</p>
陆聿道“我看见您女儿了。”</p>
凌教授刚把一个饺子放在嘴里，闻言顿了下，把饺子细嚼慢咽吞下后才问“她现在怎么样”</p>
陆聿说“她现在在小学当老师，经常跟顾时州联系，没有受苦。”</p>
最后四个字他特意强调了下，凌教授眼睛忽然红了，他低下头忍着眼底的眼泪，逐又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紧跟着又夹了一个，就这么沉默的吃完了一盘饺子和凉菜，到最后他擦干净嘴，把筷子放在盘子上，只说了一句话“没受苦就好。”</p>
姜念说“她很漂亮。”</p>
见凌教授看向她，姜念笑了下，续道“那天我在部队外看见她了，留着长头发，用一根丝巾绑着，眉眼跟您很像。”</p>
凌教授笑道“这丫头从小就爱漂亮，喜欢留长头发。”</p>
说起他的女儿，凌教授的话也多了，对陆聿和姜念讲了许多凌梦湘小时候的事，姜念也了解到，顾时州在当兵后认识的凌教授，一直认他当老师，也因为这层关系，和凌梦湘慢慢认识。</p>
后来凌教授被红卫兵带走，还是祝书记和顾时州联手把凌梦湘带走，让她在外面避风头，等这边的事平息后才带着凌梦湘回来，顾时州给凌教授写的信</p>
里也不敢提凌梦湘的事，怕被人查出来，所以这些年凌教授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怎么样。</p>
从凌教授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姜念怕乡下黑漆漆的夜路，一直往陆聿这边靠，陆聿伸手搂住姜念单薄的肩膀，手指在她肩上捏了捏“我在你旁边，没事。”</p>
姜念点点头，和陆聿回到家，两人洗漱后就躺在炕上。</p>
窗户开着，能听见院子里吹拂过的风，姜念挨着窗户躺着，一翻身就躺进了陆聿怀里，她仰起小脸，看着陆聿低垂的眼睛，抿唇笑了下，说出了三年前那一晚的小秘密。</p>
她轻咳一下，说“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回来的那一晚在院里洗澡的事吗”</p>
陆聿抱着姜念，在她颈窝处亲了下“记得。”</p>
姜念有点痒，往后缩了下，双手捧起陆聿的脸，迎着男人深黑的眼睛，小声道“那晚我不小心看见你在院里洗澡了。”</p>
陆聿眉峰一挑，眼底划过几分意外之后，紧跟着又露出了然。</p>
“我猜到了。”</p>
姜念</p>
她翻身坐起来，靠在窗户上看着陆聿“你那天晚上就知道了”</p>
见姜念脸上浮出的羞恼和不自在，陆聿起身抱着她躺下，低笑道“刚刚知道的。”</p>
姜念</p>
陆聿没说的是，其实那一晚他有察觉，只是没想到她身上，姜念刚才的话也验证了他那晚的感觉没错。</p>
姜念又跟陆聿说了一会话才睡着，前半夜睡得还好，到了后半夜又梦见自己回到了新世纪的家里，推开门就看见一家人都坐在饭桌上吃饭，她照常打招呼，他们依旧听不见。</p>
她顿了一下，挨着爸爸和妈妈坐着，听着他们聊些家常，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孔，心里涌起酸涩的难受，最后坐不住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新世纪的姜念不在，她走到床边躺下，转头的功夫忽然间发现她的窗帘换了，除了这些，就连房间的墙纸也换成了新的。</p>
这间房里属于她的一切好像都被抹去了。</p>
她知道是姜念做的。</p>
但她没有资格去谴责姜念，在新世纪里，真正的姜念已经消失了，而这个姜念才是爸妈的女儿。</p>
姜念闭眼躺了一会，想着让自己醒来，脱离这场梦境，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她睁开眼起身看下，手机压在枕头下，姜念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来电备注标着许成的名字。</p>
姜念浑身一震，尤其在看见许成的名字时，大脑也跟着嗡的一声响。</p>
她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而这种反应完全不不受她的控制，她被动的接通电话搭在耳边，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p>
“姜念”</p>
刺耳的嗡鸣声刺激的姜念耳朵发疼，捏着手机的手心也开始冒汗，房门忽然间从外面推开，直到急促的脚步声踏进来之后，姜念身上所有不属于她的感觉才消失殆尽，另一个姜念抢过手机，担忧的看着姜念，见她没事</p>
才松了口气，立刻把电话挂了，在手机上打了一句话给姜念看。</p>
squo千万别和许成说话。rsqu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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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脑子里一团糟，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会梦见新世纪的家，为什么姜念会出现在新世纪，还有已经死去的许成怎么也会在新世纪的世界里</p>
她眼前就像蒙了一团迷雾，怎么拨都拨不开。</p>
姜念抢过她的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p>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姜念知道所有的事情。</p>
姜念紧握着手机一直没动，过了一会才开始打字，她索性站起身站在姜念旁边看着，看到姜念刚打了四个字，屏幕上就出现了许成的来电显示，而她也被一阵嗡鸣的声音刺激的睁开眼，耳边是陆聿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p>
男人的声音充满急切，是她从没听过的惊慌。</p>
腰像是要被勒断了一样，姜念疼的哼了下，迷糊的视线逐渐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眉峰紧皱，脸色紧绷的陆聿，怔了一下“你怎么了”</p>
陆聿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神里依旧是从前的神色，这才松口气，抱紧她问“你梦见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