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年乐让了许久,也不见霍蔚然出门,对上那双灰色的眸子,里面似乎含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年乐瞬间明白过来,走进院子,温和朝弟弟打招呼,“在散步?”

霍蔚然跟着年乐的脚步踉跄一下,盯着未婚夫的背影,一股无名的不悦情绪涌上心头,却说不出具体的名称。

年乐按下别墅门的临时密码,回头一看霍蔚然没有跟来。

弟弟站在院子里一处,侧脸不看自己。

看着霍蔚然的情态,年乐心底涌起一个有点不大可能的答案,再看时间,确实是自己来的最迟的一次。

他刚刚,是准备出门找人?

将别墅房门关住,年乐思索片刻,走到霍蔚然身边,抬头看他。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霍蔚然头稍微往回偏了点,但没有完全回头。

“饿不饿。”年乐唇轻抿,“给你做四菜一汤赔罪。”

霍蔚然眸光落在眼前人身上,但距离回头,还有一定角度。

“你要是想出去,吃完饭我陪你在小区里走走。”年乐拿出诚意,“再帮你梳好头发。”

霍蔚然看向年乐,快步走上前,压着心底涌起的愉悦感,走在未婚夫身边。

年乐用助眠食材做了几道简易饭菜,霍蔚然跟在旁边帮厨,一只手做的越发熟练,吃饭时更是速度极快,头一次比年乐还早。

洗碗机在旁边运作,年乐帮霍蔚然绑好头发,不急不缓的换鞋,霍蔚然全副武装站在门口,表情冷淡,肢体语言却是被压抑的迫不及待。

年乐还是头一次在别墅区散步,如果不说这是住宅区,进来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座公园。

七成绿化,空气都格外清新,年乐注视着面前的湖泊,看到几只天鹅在湖面觅食,湖边还有凉亭,都是金钱堆出来的惬意雅致。

这个时间段小区里没什么人,偶尔有辆高档汽车安静行驶而过,素质都极高,会在经过行人时降低车速。

年乐身边被霍蔚然紧靠着,弟弟许久没迈出熟悉的环境,显然没有安全感,出门很是积极,但一出了别墅大门,整个人便贴在年乐身侧,浑身肌肉紧绷。

霍蔚然体型本就高大,这么一靠,年乐得吃着三分力才能迈步前进。

迎面过来一位散步的老人,老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像是保姆和保镖,老人盯着这对小年轻,好奇投来目光,霍蔚然低了低头,年乐看向弟弟,知道他怕被人认出来,抬手轻轻把他的帽檐往下一压。

霍蔚然应了年乐含蓄的邀请,清楚明白,这是头一次和未婚夫出门约会。

虽然约会的地方仅仅在小区内部,但对两人来说,已经是次大突破。

霍蔚然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主

动离开别墅,只觉得这次出门,外面世界出奇的平和。

没有刺耳杂音,没有过份关注的目光,年乐似乎是为了让自己适应环境,走的极慢。

这应该就是约会的氛围,轻松惬意,还带着几分温柔。

霍蔚然眸光如常,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紧绷,低头不自觉的靠近年乐,挂着口罩绳的耳朵一点点泛红。

修长如玉的手忽然抬起,轻轻压了压霍蔚然的帽檐,霍蔚然抬眼,这才发觉旁边有人经过。

只是小区里的一位老人,似乎是没见过年轻人谈恋爱约会的场景,眼里还带着好奇,他的目光虽然过份关注,但霍蔚然却意外发现,自己对此没有分毫反感,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愉悦。

倒是身边人,像是担心老人的眼神会给自己带来压力,压帽檐不让霍蔚然看到,安静体贴的保护。

霍蔚然心底涌起几分莫名的暖意,试想曾经惧怕的,因伤退役被媒体包围责问的场面,如果有他陪伴,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两人漫步在湖泊边上的走廊里,正是四五点的光景,四周温暖带着微风,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的走廊顶晃着亮色,衬着周边花草都格外明媚。

年乐被靠的有点吃力,原本撑着三分力,随着弟弟越来越近,现在要出五分力,胳膊都被挤的紧贴身侧。

“我们坐一会。”

不等霍蔚然开口,年乐快速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活动几下被压迫到发麻的胳膊。

霍蔚然快速坐在年乐身侧,随着身边人的目光,看向湖中的天鹅。

湖里养着不少天鹅,其中有一对天鹅夫妇,正甜蜜的贴颈。

霍蔚然灰眸微低,余光略过年乐,心底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休息。

以往都是年乐找话题聊天,拉进两人关系,霍蔚然一直想改变,想起今天年乐来的格外迟,不大熟练的试着开口交流。

“今天的比赛,还顺利吗?”

年乐淡然注视平静的湖面,声色清和,“还算顺利。”

“赢了几子?”霍蔚然这些天一直在看关于围棋的基本常识,这是未婚夫的爱好,两人要是有共同爱好,就能有更多共同语言。

“输了。”年乐面色如常。

霍蔚然顿了顿,把准备好祝贺的词咽回去,一时间陷入沉默。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偏偏四周在此时格外寂静,几乎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细碎声响。

虽然没接触过围棋,但霍蔚然接触不少赛车手,他们赢了归结于自己技术好,输了会抱怨车、抱怨天气、抱怨主办方,有一百种理由,有上千个过错人。

所有人都知道,霍蔚然对失败者的理由一向冷漠,赛道上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带繁琐的条件,只有规则道德线内纯粹的胜负。

但现在,输的人是他。

霍蔚然陷入沉思,酝酿许久,抬眼看向身边人,生涩开口。

“我听过一首中文歌,里面说‘

看成败,人生豪迈,不过是从头再来。’”1眼时间,反思今天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看着对面明显神游天外的情态,程绪轻蔑一笑。

“算了,我忘了你只是个业余的,说这些你也不懂,还浪费我精力。

今天这盘棋,注定了我要成为你的噩梦,如果你有点血性,最好不要下一半,就哭哭啼啼的投子认输!”

程绪一噎,想起差一名就定段的失败经历,咬了咬牙。

“你懂什么?围棋职业定段比高考更难!我就差一位,输的不是实力,是运气!”

“是吗?”年乐注视面前的男生,“不是因为你聒噪?”

“定段跟我聒噪有什么关系,我……”程绪一愣,意识到言语中的问题,瞬间满眼怒气。

他竟然说我聒噪?!

程绪拍案而起,下一刻总裁判看准时间,宣布比赛开始,巡逻裁判注意到突然起身的棋手,正要过来,程绪快速坐下,胸口的愤怒憋到脸色扭曲。

年乐目色如常,按下棋钟,程绪咬紧牙关,拿起一枚黑棋,“啪”的一声下在棋盘正中心天元位置。

年乐抬眼看向程绪,看到他脸上的狷狂。

金角银边草肚皮,围棋第一手通常都会下在右上角,这是黑棋伸手最易落子的位置,同时也会把白子最易落点的位置留给对手,这是下围棋最基本的礼仪,代表谦让与友谊。

当然也有第一子落在天元的下法,虽说不上是恶手,但也非常难把控。

程绪如今这一子,明显不是布局,只是为了简单的冒犯羞辱对手。

年乐安静夹一枚白子,落在右上星位,稳稳一按棋钟,程绪冷哼一声,看着对方好像完全没有被激怒的模样,一边落子,一边低声开口。

“菜x。”

捻一枚白子继续占角,年乐眸色沉稳,节奏没有被乱分毫。

一手天元,将黑方先手的优势压缩再压缩,偏偏之后也没有连续的后手,越发显得白方棋形优美,攻势潇洒,黑子应对的勉强,棋势更是称得上一句七零八落。

半个小时行至中盘,在其他人中盘与对手极力扭杀时,年乐这边白棋已然剑起剑落,斩落黑方一条大龙,占据大片区域,局势鲜明无比。

一般人到这种时候,已经投子认输。

程绪捏紧黑棋,死死盯着面前的棋盘,额头有汗滴滑落,却丝毫没有知觉。

怎么可能?

明明才过了半个小时!

太快了!

好几处程绪已经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对方轻松破解,他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时刻拿捏着主动权,自己宛如一个刚学下棋不久的孩子一般,被对方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小时候在跆拳道馆里,对上一个年轻黑带老师,看他年轻好欺负,程绪故意在课上捣乱挑衅,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在课下,找到

那一顿打程绪已经记不清过程,只记得最后在垃圾箱旁边醒来,一路哭着回家,又被父亲不由分说的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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