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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翘着腿,一边翻书,一边随着唱。

“江山万里,万万百姓,掌天下,难比登天……”

沈情哼唱道这里,忽然一笑,舌尖濡湿了手指,又翻了一页书,轻快地说:“又有何难?做皇帝难,做个写书人,却不难。凡人碌碌无为,忙来忙去一场空,什么帝王将相,都不过如此。”

她伸手,瓷杯舀起莲池水,喝了一口,又道:“江山万里,万万百姓,要按我心意书写这天下……简单死了。”

京城乱糟糟的,因凉州案,这几个月上上下下都没清闲的时候,然而正是在这最需要她的时候,沈非告病,每日在府中读书听戏。

季昶忙个不停,忙着忧心朝局,忙着安抚门生,忙着打点上下关节,却深知自己一人已无力扭转局面。

他疲累不堪,拖着脚步回府,见沈非舀莲池水喝,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扑跪在莲池旁,夺过沈非手中的瓷杯,握住她的手,说道:“非儿,不要喝这些脏水……”

沈非一挑眉,斜眼看向他。

“这些日子,你很忙啊。”沈非说。

“你没有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本来不敢逾越,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多年辛劳被他人分去,所以擅自行动……怀然,你不怪我吗?”

沈非说:“随你。有时候你们忙来忙去,偶尔还能出现意料之外的惊喜。”

“你……你不怕我……我做了什么错事,节外生枝吗?”圣恭侯忧心忡忡道,“那年冯歌赋离京前到大理寺找那个乔仵作,我实在害怕会有人发现,会有人多想,所以就想解决掉他,没有听从你的安排,险些坏了你的规矩……”

沈非拨动着圣恭侯额前垂下的碎发,脸上带着笑,说道:“虽说,少了班凌,往后,惊喜和精彩程度会少许多,但你那时若真杀了他,也不影响结局,只不过会无聊些,少一个冲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