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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乔仵作身上……有着一种药味。不是生药草的味道,而是把药草煎煮之后的药味,湿润苦涩,味道很淡却萦绕不去,如影随形,像是已经入了骨,尤其今夜有雨,那味道随着雨,像是沾到了她的衣裳发梢上,挥之不去。

沈情翻了个身,闭眼抬头,仰躺在床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除了人缘好,上天还赏了她一个本事,就是鼻子灵,不管臭还是香,到她鼻子里,至少要再浓郁一倍。

梁文先迷迷糊糊道:“沈知恩,你要忍住不翻身,让我睡个清净觉,我明日得了官,请你去吃八文钱一碗的薛家汤面……”

“薛家汤面?”沈情手睁开眼,倏地坐起,拍身下床板,“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李复的哥哥!”

一夜之间,丧妻失弟,家中发生这样的惨案时,身为家主的他又在哪?是否在现场?又是何反应?

“梁文先,明日去吃面!”沈情眼睛亮了起来,“我请你!”

三月初九,风停雨住,阳光明媚。

沈情早早地到大理寺报道去了。

大理寺六品司直的春制官服乃春蓝色,领口袍袖两指宽的铁灰边,上绣白兰,象征清廉高洁,官袍外罩扣拢,胸前则是一只针绣的狴犴。

大理寺分管物资粮饷的李姓官员道:“这是春制的官服,无论是到地方巡查还是在大理寺内当值,都需穿在身上,且要得体。”

今日是来大理寺取日常用物,沈情推了个小板车紧紧跟随在这位李大人身后,边走边问:“李大人,夏制的官服何时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