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疼,疼到快要晕过去了,疼到没有任何力气了,可是顾书迢还是努力着,用右手强撑着挪过去。

他费力地向前伸着右手,他终于够到了那块跌落的玻璃。

顾书迢死死地抓住那块玻璃,一边流泪,一边笑了起来,他知道,他攥住的不是一个块玻璃,他攥住的,是一个年少时陈回对他最炽烈的爱意。

顾书迢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尚在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攥紧了右手,将那块玻璃,生生嵌进了右手手掌里。

跨越十年时光的、钝钝的旧玻璃,将顾书迢的右手生生穿透了,筋骨,脉络,血肉,与玻璃混合到了一起。

真疼啊,真好啊,顾书迢想。

玻璃完全嵌进右手的那一刻,他终于笑着闭上了眼睛。

——

夜色深重,陈回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他梦见——顾书迢把什么东西扎进了他自己的月匈膛。

他们年少时,曾经一起读过一本叫做《荆棘鸟》的书,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话,陈回记不住原句了,只记得,那句话是说——我们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清楚的,是明明白白的,可是我们依然会那样做,我们把荆棘扎进月匈膛。

不知道为什么,年少时,那本书中的话语,此时不断地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魏相逢也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往陈回那边探了探。他看见手机上来电显示的是王奔。

不知道陈回在发什么呆,魏相逢提醒道;“陈回,接电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