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远追上去,急忙说道:“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弟弟是做设计的,他的手是做设计的手,是画画的手啊!……”

医生只是摇头。

——

顾书迢睁开眼,初秋渐渐萧条,窗外的枝叶正处于黄绿之间,他以为自己听到了细小的蝉鸣,其实没有。

医生说他摔下楼梯,摔的太严重,左耳的神经坏死了,往后左耳应该听不到声音了才对。

左耳,右手;左耳,右手。

顾书迢看着阳光下漂浮的尘埃,他拥有的东西,渐渐都失去了。

幸好右耳还可以听到声音,他转过头去看,是陈回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陈回,你说话了吗,我可能听不太清。”顾书迢笑了,他醒来后虽然受着病痛折磨,但他总是笑,又或者说,顾书迢不想再哭了,他只当自己把眼泪都流完了。

陈回看着他,摇摇头。

顾书迢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个上午难得天气好,他和陈回说他想到院中去逛逛,趁树叶还没有完全凋落前,再去看一眼。

“下次吧,下次再看,等你病好了再看。”陈回和他说话的时候,会专门加大音量,像是在喊叫,像是高中时叫顾书迢一起去上学那样的大嗓门。

“那好吧。”顾书迢依然笑着,可是他心里知道,他的病不会好了。左耳,右手,都不会好了。

然后他们之间又沉默下来。

顾书迢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诗集,他用尚好的左手翻了一页,轻声说:“陈回,我们一起读诗吧,就像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