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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日子本来就难,因台风损失了几万银元的收入,纺织厂的工人工资三个月没着落,都这么难了,上头军阀还逼着我们家捐军饷。”

当时白家当家人正是白晋华的爷爷,白家第一代商人白鸣川。

最终那一年,白家卖掉了一处位于西关的大宅,那宅子是白鸣川妻子的陪嫁,白晋华还记得卖宅子前一天晚上,爷爷整夜的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抽闷烟。

卖了宅子的钱,除了发工资还要拿来应付当局,只一天就花得干干净净。

“那时还是民国,都是军阀说了算,只差没拿枪逼着要钱,每年赚的钱都不够这些人分,哪里有现在社会主义好。”

白晋华看着窗外的草木,想起了白家洋楼曾经经历的风风雨雨。

那一年之后白鸣川的身体每况愈下,没过两年便撒手离去。

之后民国时局动荡,白晋华的前半生都在奔波中度过,直到改革开放,白晋华再次下海经商,重新把白家扶上正轨。

人年纪大了,便总是想起许多。

“我这一走,曾经的东山洋楼街,曾经的白家,谁还记得……”白晋华吸了口烟,看到自己夹着烟的手,干巴巴又满是老人斑,不知不觉几十年了,他叹息。

想起往事难免伤感,九叔也只能默默陪着老爷子缅怀。

傍晚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雨,风势也渐渐大了,刮得细雨像针似的,落在雨伞上叮叮咚咚的响。

谭家声把奔驰开进车棚里,又撑着雨伞返回主屋。

“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出门,我特意多买了些菜囤在冰箱里。”康婶念叨着。“就是肉进了冰箱,就没那么新鲜了。”

“不要紧,老爷子不挑剔这个。”九叔在厨房帮忙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