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熙已经习惯他八爪鱼一样的睡姿，但还是忍不住扭动身子。

过了一会儿后，奚熙抓住他不停游走的手，说：“起床！”

赵言反手将握住她，脸颊蹭着她白嫩的脸庞。

两人的鼻尖相对，奚熙能看到他眼眸中清晰的倒影。

赵言轻声道：“这五年来我总是重复做同一个梦，你穿着红色的嫁衣和另一个人拜堂，我在战场杀敌，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香消玉损了。”

奚熙愣住了，摸着他脸庞的指尖不自觉的垂下。

赵言将她抱得更紧，“我梦到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是高贵的公主，我只是忍辱偷生的质子。你答应我要等我打下城池娶你为妻，但那个新上位的皇帝为了拉拢将军，将你嫁给了他。我杀到了皇宫，却看到你身穿嫁衣倒下的一幕。”

奚熙鼻子有些酸涩，她闷闷道：“然后呢？”

赵言平静道：“那个将军想率军将我赶出皇宫，最后被我斩下头颅。我把你下葬之后，那个皇帝就有点疯癫，他抱着一个头颅痛哭，嘴里喊着二弟。第二天他上吊自杀，我听到有钟声。那个敲钟的人足足敲了八十一天，以后的日子里总是在那个皇帝死的时候敲，从未停歇。”

奚熙眼角流下泪水，她擦掉之后，看着他平静的黑眸，哽咽道：“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赵言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五年前你凭空消失，这些年来无论我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找到关于你的一丝痕迹，就像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又突然离去。”

奚熙摇头，“不会了，无论到了哪个世界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永远不再消失。如果，如果你最后还记得我，我……”

赵言轻柔的吻住她的双唇，“会，我一定会记得。”

半晌，奚熙开口，声音有些晦涩：“敲钟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赵言道：“他身体不好，四十岁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