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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鲁阿毛一边大叫:“来人啊,杀人啦……”一边追出门来,恰好遇上巡夜至此的王朝马汉,根据鲁阿毛提供的疑犯行踪,王朝马汉追了没两条街,就把李光宗给抓住了。

据王朝后来讲,李光宗被抓住以后就一直没闭过嘴,不待王朝发问便开始自我检讨近三年来犯下的恶行,包括酒楼赖账三次,顺手牵羊两次,调戏良家妇女一次,还有最近的一次:从锦绣布庄偷拿了十两银子喝花酒。

基本上,李光宗自我剖析到一半时,王朝已经直觉李光宗不是凶手了,后来仵作的尸检也证实了这一点:李松柏是被人活活闷死并掐死的,至于是先闷后掐还是先掐后闷已不可考,关键是李松柏脖颈的掐痕指印纤细,明显属于女子。更重要的是,从掐痕的指印来看,这女子两手皆是六指。

如果你看不明白,我再把描述精简一下,就是:锦绣布庄的老板李松柏死了——他是被人掐死的——掐死他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六指。

李光宗的杀人嫌疑被洗清了,他本来可以被释放的——如果不是他絮絮叨叨交代了那么多罪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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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只剩下一个:六指女人。

也并不难找,嫌疑人很快就浮出了水面:东二道第四户磨豆腐的郑巧儿,买过她豆腐的人,都知道郑巧儿双手天生六指。

郑巧儿生性泼辣凶悍,正好端端地卖豆腐,忽地被一队如狼似虎的衙差抓了就走,哪里肯依?一路又踢又咬又挠又叫,可怜了押她的衙差,素日被人挠只是五道血印,今次一挠就是六道。

听说抓到了六指凶嫌,展昭诸人心中都感欣喜,哪知跟郑巧儿一照面,浑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这郑巧儿长的也太瘦太小太矮了……

虽说已经成年,身板依然单薄的如同十一二岁的幼女,站直了还不到展昭胸口,虽然挠人的气势很是汹汹,但套衙差的话讲,“力气比鸡仔也大不了多少”……

李松柏可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你能相信是郑巧儿活活掐死了李松柏?

案情进展到这里,基本上线索全断,办案人员进入一筹莫展的态势——只要有不在场的证明,第二犯罪嫌疑人郑巧儿也就会被无罪释放了。

但是,诸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通常都是应用于这种场合的。

当日晚间,展昭与王朝马汉巡夜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过来,抓住展昭的胳膊大放悲声:“展大人呀,巧儿是冤枉的啊,巧儿是不会杀人的啊……李松柏这个黑心烂肚肠的,害了郑家还不够,死了还要拉巧儿陪葬啊……”

展昭立刻听出不对:“李松柏害了郑家?李松柏和郑家有什么恩怨?”

白发老婆婆老泪纵横,开始追忆前尘旧事。

老人家思路不清絮絮叨叨偶尔思维跳跃离题万里,我们也就不详述了,简单归纳如下:二十年前,那李松柏只是布庄请的一个掌柜,锦绣布庄的主人名叫郑万里,娶妻刘喜妹,一日外出收账,彻夜未归,隔天衙差上门,原来郑万里路遇劫匪,横遭不幸。

刘喜妹悲痛欲绝,若不是发觉有了身孕,早已自杀殉夫。郑家原本就人丁寥落,郑万里一死,布庄的生意便由李松柏接手,这李松柏见财起意,觑着主母有孕无暇顾及生意,暗地里施了些卑鄙手段,只几个月光景,便将布庄的银钱暗地转走,对外只说是经营不善周转不继,那刘喜妹为保住夫家家业,被李松柏哄着以布庄名义借下了好几笔高利贷,可以想见,后续债主纷纷上门逼债,刘喜妹无力还债,便萌了死志,将女儿郑巧儿托付给自己的奶娘张氏后,一把火烧了布庄,自己也葬身火场之内。

债主并不知郑家孤女得脱,只道郑家无人幸存,那些债也只能作罢。倒是那李松柏,俨然以郑家忠仆的名义出面,郑重其事地为主母发丧,顺便接手了郑家的余产,重开锦绣布庄。

追忆完毕,白发老婆婆,亦即上文提及的刘喜妹的奶娘张氏泣不成声:“展大人,你说这个李松柏还是人么……巧儿,巧儿她是冤枉的啊……”

展昭与王朝马汉面面相觑。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听者落泪闻者含悲的百姓悲情故事,李松柏的人品的确让人不齿。

关键是——

这对郑巧儿有用吗?

于是鲁阿毛一边大叫:“来人啊,杀人啦……”一边追出门来,恰好遇上巡夜至此的王朝马汉,根据鲁阿毛提供的疑犯行踪,王朝马汉追了没两条街,就把李光宗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