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回去,见了王熙凤,她却已不像当年光彩照人的风光样子了,面色苍白,一副衰败模样。

巧姐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大姑娘,怯生生地站在王熙凤身后,规矩礼节倒是不差。

王熙凤晚间请了由仪到她房中,托付道:“大嫂子,咱们相交一场,我素来当你是个最可信的人,如今,我可托付你一件事不成?”

由仪闻声一叹,道:“我知道,等离去时,我会带着巧姐儿。日后不算她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

王熙凤闻言笑了:“好嫂子,我就知道你是知道的。”

说着,她自枕边取了个小盒来递给由仪,惨笑道:“老祖宗临走前,给我留了三千两银子,我兑成了银票,都在这儿了。还有我一处嫁妆庄子,因早年落到了巧姐儿名下,又藏的深,也流传了下来,那上头的人是我母亲留下的,绝对可信,日后,便也给巧姐儿做嫁妆。这些银子,便算我请您照看巧姐儿一场吧。”

由仪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差这些东西,日后自然都是巧姐儿的。”

王熙凤闻言也笑了:“嫂子,我谢谢您。若有来世,我便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又急促地咳了两声,一旁的平儿忙捧了茶水给她。她顺了口气,却难得畅快一笑,道:“还有,早年我疑心他要休我,私下里将私房运了不少出去往金陵的一间宅子,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早也过到了巧姐儿名下。”

由仪听了就笑,只赞她“行事机敏”。

平儿坐在一旁抹着泪儿,难得也露出了一分笑意。

王熙凤大笑两声,眼角有泪珠流了出来,又顺着脸颊快速落到了衣服上,她道:“二爷是迟早要休了我的,不如我先离去,也留个尊严。我是要去出家当姑子的,只是苦了平儿,怕她留着在这家里受委屈,出去跟着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