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点了点头,将伞方放在廊下,抬步进了屋子。

由仪笑着给她添了一杯茶,问:“什么事?说罢。”

谢灵毓纠结一会,终于道:“您和师公……”她顿住了,抿着唇看着由仪,仍然十分纠结、疑惑、不解。

由仪心中明了,于是歪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忽然正色敛了笑颜,抬手拢了拢身上厚厚的斗篷,捧着一碗热茶看向窗外,目光悠远。那一双眼眸仿佛慈悲无限,又仿佛淡漠无常,谢灵毓只记得那一双含着无限孤寂冷傲的眼,和那透着苍凉冰冷的声音:“你总会明白,漫长的岁月能够洗去一个人心中所有深厚热烈的情感,最后所有当年的寻死觅活、生死相依、上穷碧落下黄泉,偶然想起,或会低落些时日,但真正算起,也只剩下满怀的孤寂。”

她端着热茶轻轻啜了一口:“如我这般的记忆力,回首想来一切清晰如初,但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样深切热烈的感情了。”

谢灵毓拧着眉:“可这样对别人来说公平吗?”

由仪眉眼含笑:“一生的时间都用来陪他了,那一生中大半的感情都交予他,还不算公平吗?”

谢灵毓抿着唇,狠狠摇了摇头:“我想不明白。”

“那是你还没想开放下。”由仪吟吟笑着,道:“等你经历过漫长的岁月,见过最璀璨的星河,喝过世间最烈的酒,你就会发现,其实你现在所纠结的,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