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丽丝扭过头问。

她扣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她肯定不是去散步了。我敢保证。”

一墙之隔。

希尔达呼了口气——虽然她也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呼一口气,总之,她那么做了,并且拎起垃圾正在往楼下走了两步……然后她意识到,因为玛蒂娜那突如其来的问题,她竟然忘记了换鞋。

啧。

汲着拖鞋,她晃晃悠悠向下走。

她神色悻悻然,本来她的确不打算下楼散步的——拜托!谁没事有病大晚上的在黑黝黝的巷子里散步?她当然是去维护一方和平的……顺便在维护和平的同时赚点外快……这也不过分,对吧?

刚走下楼梯两步路,她骤然停了下来,几阶楼梯之下,是一个男孩。希尔达知道他,他就住在楼上,和他那重病的母亲相依为命,似乎姓什么……陶德?此刻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夹克衫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没料到正巧撞上希尔达,像一只突然受到了惊吓的流浪猫,瞪大蓝色的眼睛十分警觉,陶德下意识地贴近墙,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庞然大物,必须贴着墙面才能小心翼翼地安全绕开。

希尔达:“……”

这本该是一次平平无奇的上下楼。

在在人情淡漠的现代社会,即使是邻居,也可以在不接触者对方眼神的情况下,装作完全没有碰见对方,避开一切令人不适的打招呼环节。然而不幸的是,此时此刻,希尔达和他对视了。

并且由于过于意外,两个人已经足足对视了5秒……

据说在自然界里,两只狭路相逢的动物,往往会用眼神威慑对方,在这个时刻,谁先移开视线,就代表着谁气弱输掉了。

虽然这两个人并没有想起这条自然界的潜规则,但是……

……没有人移开视线。

两个人在楼道里对峙着,就好像盘山公路上狭路相逢的两辆汽车——都在等待着对方主动开过去,于是谁也不动,坚决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