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生怔怔地答她：“我看她样子，好似有些面熟的。”

妇人敲他的脑袋，一面笑出声来：“你倒果真带着痴气，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外乡人，你到我们这儿来是做什么的？”

一阵风忽的起了，穿过人群迎面给孟生一击，原就浸湿了衣服，经风一chuī，更冷得出奇孟生这时便狠狠打了个寒颤，牙齿一阵阵战够了，才艰难开口：“我来寻我姑母，唤作桃姑的。”

我隐了身形，起身跟了元婉去。我是见过她的，在孟生入huáng泉前，她便已经去往轮回，从奈何桥上走的。我是远远看着她的。

我看见她走到一座宅邸前头停了下来，，那宅邸上挂了一块大匾，上面有“元府”的字样。

附近有家私塾，正这时书声琅琅，童音阵阵，远远飘过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是诗经的句子。

冷风霎时起了，元婉即绷直了身子。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抬步向那宅邸走过去，大门两边站着两个守卫，两人见她这样浑身湿透回来，忙都低下头来，后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元婉进了屋子，在大堂里撞上个人，他坐在大堂正中的椅子底下，背后是一幅很大的画，画的是天师钟馗的影像，顶梁上挂了块牌匾，牌匾上的字迹隐在yīn影里，瞧不真切。

那人穿着丝绸的深绿色的袍子，头上带着个镶宝石的冠子，手里握着一杯茶，手捏得紧紧的。他瞧上去年纪已上了四十，脸上添了皱纹，肚子也略微腆起来了，倒不大明显。他穿得gān净，便和浑身láng狈的元婉对比qiáng烈。

“站住。”他说。

元婉于是停住步子，把身子扭转过去，站直了，才看向他，头是端正的，眼不眨一下，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