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鸢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若不是解别汀突然联系她,她根本不知道木扬就在这里,且早已知道身世真相。

已经过去两天,前晚警察调监控后,姚鸢才知道她前往酒店时,木扬就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委屈,也没有亲近地扑上来叫妈……

她从没见木扬那么安静过,一点一点地像后退着,直到被黑暗湮没。

姚鸢别开脸,保养得当的手捂住眼睛,她颤动着肩膀无声哭泣:“对不起……”

“对不起……”

木南山赶着最早一班飞机来到了医院,看见泣不成声的妻子连忙揽住她:“怎么样?”

姚鸢止住颤音,深吸一口气:“暂时都没事,扬扬有点脑震荡,小腿骨折了。”

“小解呢?”

“医生说是急性心脏病,心绞痛。”

木南山皱眉:“解之语跟她前夫都没心脏病吧?”

姚鸢摇头:“应该没有。”

“扬扬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不知道……”

姚鸢无神地摇头,她紧紧扒着丈夫手臂,声音又开始打颤:“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了他好久,最后都不抱希望了,有人说看见了扬扬的鞋子……小解倒了,旁边的石坡也跟着倒了……”

她语无伦次地叙述着,木南山看着病床上木扬苍白的面孔没说话。

姚鸢哽咽着:“他就在我们旁边,他就在旁边!石坡塌了砸到他才晕过去的……那么小一个洞,他缩在里面,他不说话……”

木南山额上青筋微跳,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姚鸢锤着丈夫:“那一片我们挖了好久,喊了好久,他听见了,他为什么不说话……哪怕是动一动也好,为什么啊!?”

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翻滚而下。

木南山拍着姚鸢的后背,深吸一口气:“是你想多了,他都受伤了,人昏昏沉沉的能听到什么?别想太多,扬扬就是没听见……”

“不是的,不是的……”

姚鸢永远忘不了她扶着倒下的解别汀时,三米外的石坡突然塌陷,露出一只伤痕累累的脚。

那时木扬还没晕,她冲过去,就听见木扬在低喃解别汀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木扬一直在听着他们找他。

可他不呼救,不动作。

姚鸢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做错什么了?”姚鸢泪流满面,“我做了三十年的慈善,一心想给孩子积德累福报,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被偷了,我养大的儿子又要遭这种罪,我造了什么孽啊……”

“又不是你的错。”木南山将妻子按在怀里,“别哭了,嗯?扬扬还要休息呢。”

姚鸢尽力平息着情绪,可肩膀还是等了好久才停止颤抖。

救援的时候她没法想太多,两个孩子都出了事,木扬还好些,虽然骨折但不危急性命,但解别汀那心绞痛差点就上手术台了,这种临时的小医院去哪找好的心外科医生,那一瞬间她从头凉到脚,浑身冰冷。

还好在一系列的急救后,解别汀生命体征恢复了平稳,只是还没醒过来。

等到木扬从手术室里出来,她浑身的神经才蓦然松懈,整个人都要瘫了。

浓浓的后怕席卷心头,绞得她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