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别汀的脚步声响在空旷的长廊里,精神病院不比寻常医院,走在其中感受不到分毫人气,尽是死气沉沉和病人偶尔传来的疯喊。

不过一两个月没见,汤爵瘦得几乎脱相了。

他坐在空荡的病床上,一动不动,有种煞白的死寂感。

护士为他打开门,解别汀缓缓走近,语气冷淡:“不想活了?”

汤爵抬头,如同上次见面一样:“儿子来看我了。”

“不是给我打电话说你罹患胃癌?”

“是啊……真是有缘,跟阿语一样的病。”汤爵腐朽的双眼终于有了些生气,他近乎诡异的笑了声,“她就算死了,我也会找过去。”

门口的护士欲言又止。

解别汀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对他执拗的言语不置可否。

汤爵被阳光刺得遮了下眼睛:“等了这么久,我终于能去见你母亲了……你看,他会被胃癌带走,我也是,她摆脱不了我的,这辈子是,下辈子也一样。”

“你倒是自信,做了这么多恶事,下辈子还想做人?”

解别汀话音刚落便安静下来,倒不是认为自己说话太过分,而是觉得这更像是木扬的说话模式。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果然会互相影响。

想到木扬,解别汀抚了下微疼的心脏,不太明显地勾了勾唇角。

“……”汤爵看见他的笑时恍惚了一瞬,仿佛看见了解之语的影子。

他近乎迷恋地说:“窗户光太亮了,你走到暗处去,让我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