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啊!”

祝君兰点头:“我也觉得好!要说做儿子,我家小书是天底下顶好的儿子!”

祝君梅故意白她一眼:“知道你儿控,一天跟我秀个一两次就行了,一天秀八十次,小心我抢啊!”

“不是,我今天不是跟你秀,”祝君兰忧愁地皱起了眉,“我就是有点担心……”

祝君梅不解:“担心什么?”

祝君兰一声叹息,担心我儿子做别人男朋友,可能有点渣。

……

客厅里,谢祖望兴致勃勃地拉着钟佳明问十字街拆迁的事儿,谢云书坐在一旁,看似在摆弄小灵通,其实耳朵竖得笔直,也在听着。

十字街要是能在今年落实拆,就是打家劫舍抢银行,也得弄钱过来去投标——谢家父子不约而同地想。

钟佳明拿着根烟在桌上磕了磕,摇头:“不太顺利。”

十字街的人多年来有恃无恐,自以为这块地拆定了,每次拆迁办的人上门他们都拽得二五八万,这个开口八百万,那个没三间门面谈都别谈。

这一次拆迁消息放出来后十字街果然又倾巢出动,钟佳明的小组都还没组建起来呢,都已经有人放话到他家门口,“小老卵,给我们识相点啊!”

钟佳明要打下他们对拆迁的预期,不是红口白牙一张嘴就能做到的,除非单位里的上层领导同他配合,给他放权。

而钟佳明如果想说服领导,就得明明白白交代清楚自己的想法,但偏偏钟佳明不能直接揭了底牌。

海滨市就这么大,大马路上掉下来一块广告牌砸到十个人,有六个人能沾亲带故,消息一旦走漏,他就更被动了。

这个事儿是两手提篮,左难右难。

最重要的是,钟佳明的直属上司是秦刚,钟佳明给秦刚递交上去一份十字街的评估报告,就被秦刚直接打回来了。

谢祖望一拍桌子:“秦刚这个王八蛋!在家里不做个人,在单位还假公济私给你添堵!他从一开始把这项目摊你头上就是没安好心!想逼你自己离开土地局!”

钟佳明把烟咬在嘴里,没吭声。

谢祖望急道:“那你去找你们局长说啊,这是你们整个单位的事,十字街要是在他任上拆完了,不都是他的政绩嘛!”

钟佳明苦笑,这里头的猫腻谢祖望哪里会懂。

“爸,”谢云书靠在沙发上,伸展开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解释道,“‘越级汇报’是职场大忌,别说四姨夫他们公家单位职级森严,就是普通小公司,也有自己的组织架构,专人专责,专事专办,‘越级’就是‘越权’,没有一个领导能待见。”

谢祖望没听懂,挠挠头:“小书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啊?”

谢云书转了下手里的小灵通,微微一哂:“书上看来的。”

钟佳明定睛看了谢云书一眼,笑道:“你妈给你取名里带个‘书’字真是没取错。”

“那是!我儿子从小就聪明,别的小孩3+5都算不清被打得嗷嗷哭,我们小书都会背九九乘法表了!”谢祖望先自得地吹一波儿子,又有点急躁地问钟佳明,“那现在你怎么办呢?”

钟佳明抽了一口烟,在袅袅飘起的白色烟雾里微微眯起眼睛。

“办法是有一个,”钟佳明用中指按了按额心,说道,“我不能‘越级汇报’,但我能请人‘平级递话’。”

“对啊!”谢祖望一拍大腿,“妹夫你老爹是物价局的一把手,让他给你们局长带两句话就行了啊!”

谢云书觑眼打量钟佳明的神色,发现钟佳明虽有了主意,但形容间颇有几分不甘,仿佛并不很愿意向他父亲求助。

谢云书一颗七巧玲珑心,稍微一转就有了猜想,钟佳明应该不是耻于利用家里的关系,症结只怕还是出在祝君梅身上。

老钟家终究还是没能全盘接受他四姨。

送佛送上天,谢云书心中琢磨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再给他四姨夫抬上一架梯|子。

钟佳明家学渊源,又是名校选调生出身,他对官场的那套规矩掌握得还是很熟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