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撇过脸:“贺先生言重了。”

“那就是中意喽?”

我中意你妈。

谢云书只是笑,这个笑里没什么真正的笑意,只有讽刺和凉薄。

如果说前世里纠缠他的贺峰是一条疯狗,那现在的贺峰就是不折不扣的犯|贱的舔狗。

胡茂中走过来,一手搭住谢云书的肩膀,一手放在贺峰的椅背上,笑着问:“你们两个聊什么呐?这么投机?”

如果胡茂中不是江行止舅舅,谢云书必然要在心里吐出一句国骂来:您老是眼不好使么?

贺峰一脸诚恳:“我们在聊生意上的事情,从本质上说,电梯广告也是变相的一种招租方式,我们荣达对这种模式也很感兴趣。”

“那就太好了!”胡茂中很高兴,他拍了拍谢云书的肩膀,“要是云起也能跟荣达合作,就算是拿下这个行业的半壁江山了,小谢啊,阿峰说得对,你的云起传媒本质上的确也是一种招租方式,在这方面,你要好好向他请教!”

谢云书微笑颔首。

他那种表面上笑得花儿一样,眼睛里却散发着秋水寒光似的矛盾神态,看得贺峰心旌神摇。

太勾人了!

贺峰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狂热在他的心底像岩浆般迸开,那是毫无来由的、根本无从言说的渴望和慾望,仿佛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

这种情况此前从未在贺峰身上发生过,只是看着一个人的脸,就让他的身体膨胀得要爆|炸,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当他把这个男孩压在身|下,那双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会盈满怎样的红嘲与春|情,那必然是这世上最销|魂蚀|骨的爽。

……

晚上又是一场盛宴,包厢里开了四桌,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习武他们白日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也加入进来了,谢云书跟自己的伙伴们坐在同一桌,当中他们也离席去隔壁桌上敬了一圈酒,习武是个能喝的,大部分的酒他都给谢云书挡了。

宴席过半,贺峰拎着酒瓶子过来:“今天能认识这么多年轻有为的少年俊杰,是我贺峰的荣幸。”

习武他们知道这个是荣达地产的太子爷,都站了起来,起初很是受宠若惊:“还请贺先生多多关照,希望能有机会跟荣达合作。”

“一定一定!”贺峰豪爽地跟习武等人干了一杯酒,他脸上酡红,俨然已是半醉之态。

贺峰借着酒意把一个空杯往谢云书面前一撴,半真不假,要笑不笑地说:“谢经理你喝一杯,我就给你签一个小区,你喝多少我签多少,在荣达,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习武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张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如果这是单纯的业务员和客户之间的饭局,贺峰这种态度当然没什么说的,常在外面跑业务的谁没经过这种局面。

但谢云书并不是普通的业务员,他原本是该坐在这场饭局的主人胡茂中旁边的,是他自己谦虚把主桌上的位置让了出来,贺峰可以对这张桌上的任何一个人讲这种话,但对谢云书是不合适的。

习武干笑着,想要拿起那个酒杯:“贺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今天可要豁出去了……”

贺峰拦住习武的手,这个混了八分之一欧罗巴人种血液的粤东纨绔一双瓦蓝色的眼珠在灯光下乌沉沉的,跟他手上的那个眼睛纹身一样充满了吊诡和邪魅,他盯着谢云书笑:“要是谢经理看我是外地来的,看不起荣达,看不起我贺峰,就当我没说。”

包厢里很吵,除了他们这桌,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云起的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贺峰来者不善,都有点不知所措。

华国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酒桌上的每一个位置代表的都是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等同于这个人的脸面,贺峰的酒,如果谢云书不喝,就是看不起荣达和贺峰,打了荣达和贺峰的脸,如果喝了,谢云书就是为了签单,无端端把自己身份降了一截,打他自己的脸。

贺峰虽然无礼至极,但他们却不能拿贺峰怎么办,而谢云书要是也在这个时候尥起蹶子,那就会让主人胡茂中非常没面子。

怎么做都为难,怎么选都屈|辱。

习武在桌下拉了拉谢云书的袖子,示意他向胡茂中求救。

谢云书就在一片惶然不安中站了起来,他伸出两指捏起那只酒杯,转身面向贺峰,轻笑着说:“贺先生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有朋自远方来,咱们今天理该只谈交情不谈生意,你说对不对?”

贺峰眸光频闪:“怎么个只谈交情不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