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教会了他，任何事情，都要有相对应的代价。

因为纪今棠的死，他满脑子都在想，不要有任何人受伤，不要再失去任何人，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他没能有那份觉悟。

或许这本身就是软弱。

比起别人受伤，他宁可自己受伤。

哪怕这份重量已经压得他无法喘息。

陆子珩看到这样的他，大概会觉得很窝火吧。

自作聪明的自我牺牲。

“或许裴峥会受一点痛苦，但是……”

异鬼已经被绿丝扯到了殷长夏的面前，殷长夏用骨手缓缓掐住了异鬼的脖颈，用极轻的话语说：“我不放过你了。”

毛骨悚然。

异鬼眼珠一格格的挪动，最终目光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殷长夏轻盈得犹如一片在雪地里降落的羽毛，根本看不出半点力道，却在掐住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异鬼痛苦得嘶吼起来。

痛感连接到了裴峥，他也整个倒在了雪地当中，两边双双蜷缩成一团。

“啊啊啊——！”

绿丝削弱了异鬼，殷长夏半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扯着异鬼的身躯，想要将它藏在裴峥身体里的另一半身体撕出，让它和裴峥彻底分离。

殷长夏微垂着眸，长长的眼睫在雪风里微颤：“疼吗？马上让你解脱。”

说罢，他拽着异鬼的那一半身躯，猛地朝前拉扯，犹如丢掷极重的一块石头，朝前丢出了数米远。

绿丝在前面引领者，将异鬼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条直线。

异鬼痛苦不堪，发现自己卡在裴峥身体里的一半，已经完全被分离了出来。

完了！

“殷！长！夏！”

它喉间的嘶吼，已经彻底变形，只隐约听到它在发出这几个音节。

那刺骨的怨恨，庞大而扭曲。

更何况，异鬼在用裴峥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裴峥在怨恨他一样。

“那你记好了。”

殷长夏的面颊已经氤氲在呼吸间的白气当中，“这份疼痛，我给你的。”

樊野满心古怪，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说给异鬼听，还是说给了裴峥听。

殷长夏：“剩下的先交给你，樊野。”

樊野自然求之不得，不过总觉得殷长夏哪里不一样了。

算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好事。

樊野低笑了几声，对异鬼说道：“让我看看你的身体被拉扯到极致，会不会跟布料一样直接撕裂？真是个有趣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