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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禁足合上了兰渐苏心意,孤身一人居一宫,无人前来叨扰,便于安心潜修问道。怎知次月太子突发疾病,日夜咳嗽腹泻,昏迷不醒。钦天监夜观天象,指出克星乃是身处西宫的二皇子。一干太监连夜来翻查二皇子寝宫,翻出扎满七根朱绣花针的太子小人一具,环形玉佩一块,玄书残页两张。

两张残页一张记载厌胜之术,一张记载可召阴兵的神郁玦。皇后抢过残页品览数目,连声尖叫扑倒在地:“皇次子渐苏使厌胜之术害太子!不仅如此,他还私藏可召阴兵的神郁玦,这……这是……这是妄想聚阴兵造反,谋夺、谋夺圣位啊!”

皇上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面皮恰如造纸坊里搅拌得稀烂的老浆汤,唇上血色褪成黄姜汁,整张脸就像裹了一块白面泥。

兰渐苏兀自激动起来,反驳皇后道:“儿臣他娘闲来无事雕个玉玦玩玩,你便能诬陷儿臣持诡玉召阴兵,儿臣要是出门放个风筝,你是不是可以说儿臣要上天啊?”

“大胆!”此话落下,皇上一巴掌已从兰渐苏脸上飞过,“你老子是天子,你却要上天,难不成要当朕的老子?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朕看你是被这些巫术给迷晕了脑袋,来人,把这块诡玉给朕砸了!”

兰渐苏脸上血热脉辣,只见总管太监搬起一块石头,扭着大屁股鸭步走来。两手将石头高抬,砰一大声砸到玉玦上。

亲手所制玉玦裂成碎沫,兰渐苏难不癫狂,两手狰狞成爪,凭空虚抓,自肺腑喊出:“啊!西八!”

于是民间说书人念及此处,持木拍案:“二皇子发癫,癫出了高丽话,圣上深恐其欲请的是敌国阴兵。此举大逆不道之外,又加了通敌卖国之罪。只是事情未有结果,徒有证据,不好妄下定论。念其仅有涉嫌,尚未行动,且为皇亲贵胄,下场不能太难看,因而只夺了他的皇子之位,叫他滚出皇宫,给浈献王做庶子去。”

思此记忆,蓝倦摇头不止:皇帝多半智带障,脑偏瘫,控得起阴兵,还争什么人间帝位,直接去跟天帝鬼王干一架不好?

可见这点道理,皇帝这脑子是参不大透的。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要仔细看文案呀~~感谢~~

(夙:su)

第2章 气死儿子气死爹

屋外闹哄哄,一个绑双髻的高个丫鬟拉着矮个丫鬟站在兰渐苏门口,一高一矮两个剪影贴在门棂麻纸上。

“兰二爷,您的猪叼了阿沁的亵衣,您不出来给个说法吗?”

说话的是高个丫鬟,她一张口双髻上的缎带跟着头动,吊高的嗓音要戳破四面门棂纸,黏着在后的是嗯嗯哼哼的猪叫声。

未闻屋内人声,高个丫鬟又唤两声“兰二爷”。

兰渐苏从铜镜里的回忆世界中转过精神,听到丫鬟两声唤,走去拉开门扇。

两张未脱稚的黄脸挨贴一起,高个丫鬟青板张脸,看着憋了一肚子火。矮个小丫鬟半张脸埋在高个的肩膀后,脸上又红又燥,陷了什么窘境。

这两个小丫鬟是世子身旁的丫鬟,偶尔替王爷或世子来向兰渐苏传话。向来瞧不惯这个恶毒废皇子,人前人后总要嘴碎他两句。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二皇子这只没了爪牙的废老虎,阿猫阿狗都能挠上两爪。

屋前一片黄土庭院,一头黑脸粉身圆滚滚的小香猪,叼着一块红色肚兜左冲右撞,四只短腿扬起一片尘埃。

前世生理性微尘过敏的兰渐苏抬袖掩鼻,只露一双瞳白比例得当的凤目,嫌弃地瞥着那头哄哄乱叫的小香猪:“此猪过分地色了,我回头定将它剥皮下锅,分食与二位。”

高个丫鬟撇嘴道:“可别了吧,兰二爷您从皇宫抱来的金猪谁敢下口,吃了不怕折寿么?”

兰渐苏在皇宫中被禁足那几月,闲暇无趣,叫小太监去给他摸些猫子狗子来玩,小太监没摸到猫狗,给他悄悄摸来只黔州巡抚进献的小猪仔。这猪仔被宫里人嫌弃,杀了没两口肉吃,养来劳心费力,主子们个个不喜,正愁无处放置,巧在让二皇子摸去,落个皆大欢喜。二皇子与它玩得素好,被赶出宫时便将这猪仔一并带走了。

高个丫鬟边晃脑袋边扭脖子:“您不能好好看些它,那也劳烦您费费心,造个猪圈将它关起来,省得它三天两头祸害别人要人糟心受罪。”

兰渐苏竖起一根手指:“这话说得有理。”顺势朝下指丫鬟脚下站的地,“我瞧这块地就不错,你们站着正正好,那小猪睡这儿应也正正好。”

小丫鬟懵懂无知,听不懂这话的深意,高个丫鬟却读出他两三分暗讽之味,撑大眼睛口中掖了个“你”字。

这个禁足合上了兰渐苏心意,孤身一人居一宫,无人前来叨扰,便于安心潜修问道。怎知次月太子突发疾病,日夜咳嗽腹泻,昏迷不醒。钦天监夜观天象,指出克星乃是身处西宫的二皇子。一干太监连夜来翻查二皇子寝宫,翻出扎满七根朱绣花针的太子小人一具,环形玉佩一块,玄书残页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