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迹眉间的“川”字逐渐变深,道:“责打积累的不是爱,是恨。”

至此,邵慕白终于听出话间的深意,问:“无迹,你时常被父亲打吗?”

他记得,段无迹与他父亲的关系很是僵硬。即便他上一世走投无路,一个人住在漠堡草木皆兵,他也没有折回平教求助。

段无迹没有否定,拉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问:“你跪过碎瓦么?”

“碎瓦?”邵慕白一愕,想了想,道,“这倒没有。师父他老人家开明,一般只是让我去面壁思过,不曾罚我长跪。”

段无迹的眼眸一凝,道:“我跪过。”

瓦片本就坚硬,打碎之后,全是尖锐的渣滓,跪的动作稍微动一下,瓦片又会发出那种“咔咔”碎得更彻底的声音。跪的时间一久,虽不会落下什么伤筋动骨的伤口,但那蚀骨钻心的疼,只有跪过的人才清楚。

“我武功不及大哥,有时手脚笨了,就被抓去跪碎瓦,有时一天,有时两天,只要父亲大人不松口,水也是不能喝的。”

邵慕白一想到他跪在碎瓦上的情景,心里就骤然泛疼,“他就不怕你伤到筋骨,再不能习武吗?”

段无迹垂眸,自嘲地笑笑,道:“他习武为生,自然知道轻重。等我膝盖快坏了,他会叫我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向远处,又道:“有时我在想,有我这么个儿子,他应该觉着很羞愧。因为我既没有大哥那样武功盖世,也没有继承到父亲处理世事的游刃有余。”

邵慕白不以为然,“不,无迹,你不能这样想。”

他觉着这是段无迹的一块心病,因自小被冰冷对待,感受不到亲情爱意而生。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哥是你哥,你跟他们不一样,亦或说,人生下来本来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