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安地舔了舔嘴皮,但还是脆声应道:“哎!就好!”

屋内的妇人没再叫她了,只是怅然一叹:“唉,这丫头要是个男孩儿该多好......”

这话很轻,消失在喳喳的机杼声里。

海棠抿着嘴唇,慢慢抬起手,瞧着掌心那两个鼓起来的血泡,呼哧吹了两下,又去拿斧头了。

微弱却清脆的柴声又开始有规律地在院里响起,仿佛一只不知道累的啄木鸟,一下一下地戳弄树干。

彼时的海棠只有七岁,斧头握在手上都很吃力,更别说还要劈柴。大人一斧头劈开的柴火,她要劈五六下。一整天干下来也劈不了多少。但她父亲仍是让她干,毕竟劈得少总比没有劈要好。而且海棠这姑娘心思缜密,劈的柴火大小很齐整,拉去城里买给大户人家,每斤可多卖两文钱。

傍晚时分,当家的男人终于回来了,见海棠不仅没有懈怠,反而比往日多劈了一捆,便也没有发作脾气,将上工的担子一扔,一言不发进了屋。反正不用他说,海棠也会帮他把担子收拾好。妇人张罗了几个小菜,一家三口围着桌子扒饭。

饭间,海棠抬着一双大眼睛,谨慎打量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爹,我......想去念书。”

她的声音细微,蚊子一般,却将空气撕开了一条口子。

啪嗒!

妇人的筷子一下子掉到地上,屋内原本宁静的气氛陡然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