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翎的字这样好看,我可是顶顶喜欢的。依我看,你往后就每日练字,过两年必定会成为一个书法家!”

书法家?

钟翎倒是没这么想过。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或是看书,或是练字,只当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不过,既然洪桢这样肯定他,他便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他练习得更加勤快了。他想,如果他真的成了书法家,有一些名声的话,那么以后去找洪桢相聚,也更体面一些。

那日,洪桢的被子洗得不合时宜,被一趟倾盆大雨淋了个透。钟翎无法,不忍他一个人缩在床上光秃秃的没有棉被,于是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让他跟自己将就两晚。

那是一个冬天,分明没有下雪,但屋檐上的冰溜子却结成了葡萄串,呼吸之间都如针扎一般。

钟翎体寒,只觉得洪桢的身子跟个暖炉似的,让他每一寸皮肤都烘得暖暖的。他惬意地在洪桢怀里伸了个懒腰,如春日晒太阳的野猫。

但相较之下,洪桢却心事重重。破天荒的,这个往日如春风的少年,眉目间却似罩了一团乌云。

只不过现在熄了灯,钟翎看不见。

“翎翎,你还能待几日?”

后背传来怏怏不乐的声音,钟翎转过身去,在他额头轻轻点了三下——还有三天。

“以后我考上功名,请你到我府上做客,你一定要来。”

钟翎欣喜点头,往他怀里又钻了几分。洪桢的文章有目共睹,是整座书院里最好的,连夫子也说他这样的年纪能有此等见地,很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