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动,小团子就惊醒了。

顾时深收了手机:“要睡怎么不好好睡?这样会摔下去。”

团子揉着眼睛坐起来,嘟了嘟小嘴:“爸爸睡着了在发抖,我想给爸爸抱被子,但是我抱不动,所以我把自己盖爸爸身上啦。”

说完,她还咧着小嘴,嘿嘿地笑。

顾时深愣了下,输液的时候难免都会觉得冷,他起先没在意,而且这是病房,柜子里有备用被。

他偏头一看,被子拖了个角出来,散在地上。

顾时深能想像小团子嘿咻嘿咻拽被子,却怎么都拽不出来的模样。

心口酸起来,带着隐隐的刺痛。

作为父亲,本该是他来照顾团子,可现在却是团子处处在照顾他。

这世上,哪个当爸爸,像他这样一无是处?

顾时深面无表情,他不等护士来,直接扯了手背上的针头。

顿时,鲜血顺着针孔涌出来,挟裹着酸麻的痛感。

他巴不得再痛些,阴鸷暴戾的情绪没有发泄口,唯有在身体的疼痛里,才能找到微末快意。

就好像是,自我的放逐和惩罚。

团子在穿小鞋子:“爸爸,我肚肚饿了,婆婆一定做了好吃的……”

在团子看过来之时,顾时深将流血的手背身后:“马上回去。”

团子忙不迭地帮爸爸推过来轮椅,又哒哒地踮起脚尖给他开门,忙前忙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回去的一路畅通无堵,司机还在嘀咕,今天来回竟然都不堵车。

到了家,团子如乳燕归巢:“婆婆,小檬檬饿啦,爸爸也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