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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梁川都没有说话,我知道我不提他就不会问。

“他们是在赌场认识的。”我缓缓开口。

“盛世ktv负一楼是个赌场,九龙赌场,安氏集团的产业,我妈以前是那儿的负责人。”我继续说着,没注意到旁边梁川脸色已经变了,“我爸有一次去那儿谈生意,看到我妈,然后纠缠不休追了一整年,终于跟她在一起了。”

“三年前我妈去安氏家宅汇报工作,回来的路上我跟她在高速吵了起来。”说到这里我闭上眼,觉得路边汽车的双闪有些刺目,记忆里混乱模糊的画面像当时破碎在眼前的车窗玻璃一样扎得我头疼。

“车祸,连环车祸。”我有些脱力地说,“我妈第一时间把我护在怀里,醒来时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听说我妈是被当场宣布死亡的。”

我最后说得空落落的,声音没了着落,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眼前的车水马龙都被泪水冲得散乱。

遗憾折磨你的方式不是让你犯了错不被原谅,而是你知道自己没被怪罪,却听不到受害者亲口说一句原谅。

我忍了很久,眼泪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被我低头掩盖住了,天地之大我从未找到过一个可以让我说出这句话的人。

我说:“梁川,我好想她。”

夏峰走了,留下了两千块钱,带走了那张全家福。彼时我尚不知道往后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梁川相依为命,只是偶尔想起有一次夏峰在赌场输光了钱又喝醉了酒,回到家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夏泽啊,总有一天,我要去找她的。”